二十年後,某居民區六零三樓裡,白立立將機器人切好的菜熱油下鍋,比起二十年前元氣滿滿的少女,現在的她多了些成熟和疲憊,也可以說是生活的麻木。
她早已失去了做公主夢的權利。
“吃飯了!”白立立一聲高喊,十六歲的女兒毛毛躁躁的衝了出來,滿臉膠原蛋白,又繼承了白立立當年的美貌,稱得上一個美少女。
少女洗了手坐在桌前,最新款的懸浮電視上正播放著城市新聞,母女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電視上的各種新聞,主要是少女看。
“媽,白馬學院二十周年校慶要到了,聽說會邀請優秀校友呢。”
“您當年不也在那上過一段時間學嗎?”少女嘰嘰喳喳想到哪說哪,白立立吃著飯,垂下眸不露聲色的應了一聲,敷衍了過去。“就幾天。”
少女對白立立的敷衍不以為意,這些過往還是她從生病的姥姥那聽來的,在她看來,自己母親哪都好,就是沉默寡言了一些。
白馬學院在這二十年間愈來愈出名,縱然時代飛速發展,也沒有沉寂下去,日考製度在學生的眼裡確實是魔鬼製度,但對天才來說更讓他們覺得有挑戰性,到後來白馬學院幾乎成了林城天才的搖籃。
在年輕的白雯雯眼中看來,光明正大實行強者為尊製度的白馬學院,又是貴族學院,十分符合年輕女孩們的夢。
“媽,白馬學院真的有王子嗎?”
她聽說白馬學院每個年級會有首席,那是連冠至少五次月考第一的尊稱,首席能動用一部分老師的權利。
在白雯雯這個年齡,無疑,白馬學院這座猶如漫畫裡存在的學院,寄托了她所有想象。
白立立愣了一下,才淡淡道。“都什麼年代了。”
“哪來的王子。”
“一天天彆老胡思亂想,吃完飯早點去學校。”
她沒辦法告訴女兒,她的母親曾經和白馬學院的四大少爺發生過糾葛,現在想來,那段日子童話般夢幻。
聽著女兒風風火火出了門,白立立這才放任自己回想那些故人,記憶的禁忌打開,帶來的是煎熬和痛苦,機器人收拾著碗筷,她起身回了主臥的房間。
當年白馬學院推行日考製度,白立立進學院後沒怎麼學習,失去慕容羽的幫助,她理所當然的跟不上進度,高層勸退後,白立立一心去尋找失蹤的男朋友。
她都說不清,當年的她究竟是哪來的毅力和運氣。
在一家環境清幽的精神病院裡,她如願見到失蹤的男朋友慕容羽,那時的慕容羽已沒了桀驁不馴的模樣,看著安靜又沉默。
身為護士的白立立,忍不住找了一個空的時間去見慕容羽,她不相信慕容羽有病。
“對不起。”兩人聊了聊分開以後的事,聽到慕容羽為慕容家甘心進來,白立立很生氣,她提出離開這裡,換個城市生活。
而對不起,就是慕容羽沉默良久後給她的答案。
白立立不明白為什麼,後來的幾次兩人談及這個話題都會不歡而散,當時年輕的她還沒辦法理解慕容羽口中,這是我的責任這句話。
她的認知裡,慕容羽是一個自由的人,沒必要為慕容家這麼付出,搭進去一輩子。
在精神病院裡,白立立還見到了憂鬱優雅的北堂晨,青年遠遠的看著天邊,美好俊秀的不似人間之人。
北堂晨轉過身看著她,語氣如往溫和。“不要再來了,回去吧,去過普通的生活。”
年輕的白立立自有驕傲,對自尊看的很重的她惱怒於慕容羽的三番兩次的拒絕,終於在某天一怒之下辭掉了護士的工作,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見過慕容羽。
她像是丟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又像是不能成為白天鵝的醜小鴨。
很多時候,人之所以痛苦源於不甘,不甘曾經觸手可及的東西,如今那麼遙遠。
距離上流社會那麼近過的白立立心懷不甘的折騰了四年,這四年,她嘗試過再進入精神病院接觸慕容羽這個前男友,誰知道精神病院的護士再也沒外招過,她經常能機緣巧合達成目的的運氣也沒再好用過。
白立立再次聽到上流社會的消息,是一次重逢讓她見到了戴眼鏡的女生,她才從交談中得知後來發生的一切,例如最大的校董姓陸,陸無雪竟然是流落在外的血脈,抱錯了的小孫女。
又比如,陸無雪繼承了陸家在白馬學院的股份推行了整改。
她和戴眼鏡的女生偶爾聯係,時常能聽到陸無雪出了國遊玩,西門風追了出去,陸無雪在國外又左擁右抱的花邊新聞。
那個時候的白立立,已經離年少時候的人或事分外遙遠了,她沒辦法再找回當年對陸無雪不滿的心態,因為她知道,陸無雪乃至慕容羽都是她如今需要仰望的大人物。
存在於人們的言談之中,彆的世界。
折騰了四年後,白立立憑著在白馬學院待了幾天的經曆相親,成功相到現在這位有一點小錢的丈夫,兩人火速結了婚,隔年白立立生下了現在的女兒。
原因是白母生了病,白立立一個人沒辦法負擔起白母生病的費用,在那一刻,年少較真認死理的白立立終於隱約意識到,前男友口中的責任到底是什麼。
那大概是人之一生,最抗拒,卻又最無可奈何要去做的事。
扛起該扛的責任,白立立褪去了毛燥,變得和任何一位母親一樣,心事內斂,成熟沉穩與年輕時的她完全相反。要問痛不痛苦,她其實是痛苦的,沒有人會對得到後失去放平心態,何況一直以來她總有一種感覺,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該這樣歸於平凡,可真要白立立說應該是怎麼樣的,她又說不上來。
白馬學院二十周年校慶在即,林城的不少店裡都降價攬客,平日裡,白立立給女兒買的衣服都是精打細算,難得打折促銷,女兒也確實該添置幾件像樣的衣服了,都快上高中了。
這念頭一轉,白立立就去了林城最大的商場。
不料剛進去沒多久,她就遇到了故人。
白立立永遠忘不了黑衣少女的模樣,即使二十年後的陸無雪成熟了不少,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也足夠她一眼認出,對方一身黑衣,歲月未免太過偏愛陸無雪,比起她的眉眼風霜,當年肆意囂張的少女如同才年過二十。
要說有什麼與二十年前相同,那就是陸無雪再次遇到了毛毛躁躁的年輕小姑娘,那雙水眸裡有抹不去的警惕,整體來說還算禮貌。
“這位小姐,請問你認識西門風嗎?我……有一點私事想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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