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槍尖沒有紮進孫滔體內,但槍身傳來的大力卻震碎了孫滔的肩骨,餘力不減帶著孫滔朝身前的大樹撞去。
等孫滔從昏頭轉向中清醒過來,孫忠的鋼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額頭上腫出一個大皰。
孫滔被抓,壯漢身死,官軍援兵將至,那些嘍羅哪有戰心,紛紛朝山林深處逃去,有的乾脆跪地投降。
…………
鍋中粟米已熟,煮熟的臘味香味撲鼻,驅散了空氣中的血腥,隻是那腥紅的血跡染在白雪之上,分外刺眼。
聞聲而來的斥候已與楊安玄等人彙合,得知來的僅是幾名斥侯,孫滔十分沮喪。
此刻身上的皮甲被剝去,孫滔耷拉著胳膊,垂頭喪氣地同三十幾名嘍兵蹲在潭邊等候發落。
胡彰比較倒黴,逃跑的時候崴了腳,也做了俘虜,花白的胡須亂成一團蓬草,正低聲央告孫滔不要說出他的身份。孫滔默不作聲,心想會死的話怎麼也得拉個伴。
吃罷飯,楊安玄走進木屋,讓趙田把孫滔提來。
孫滔最後一絲僥幸破滅,進屋便撲通跪倒,哀告道:“將軍饒命,都是王植王強化名)讓仆乾的,說是奉了會稽王之命,小人被蒙騙,以為是奉命行事。將軍饒小人一命,仆寨中有不少珍寶,情願都送給將軍。”
楊安玄心中暗凜,雖然不知王植是誰,但聽到會稽王三個字就知道被自己猜中,此次截殺是王緒懷恨報複,至於是否真出於會稽王之意隻有天知。
趙田一皺眉,轉身出屋,將門帶上,守在門前。
楊安玄細問了一番,模糊記得孫滔描述王植的樣貌是王緒身邊的那個佐吏,此事關係重大,不宜聲張。
目光冷冽地看向孫滔,此人為虎作倀,不能留他。
見楊安玄伸手摸刀,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孫滔慌忙叫道:“大嵐口的胡當家也被將軍抓住了。”
“哦”,狗咬狗一嘴毛,楊安玄大聲道:“趙哥,去把大嵐口的胡當家也請進來。”
胡彰押進屋內,對著孫滔吐了口唾沫,也不下跪,閉上眼麵對楊安玄,一語不發。
楊安玄見胡彰胡須花白,滿麵風霜之色,隨口問道:“老丈姓甚名誰,哪裡人氏?”
胡彰聽楊安玄語氣柔和,睜開眼應道:“老夫胡彰,祖居豫州汝南,永嘉之亂後避禍到大嵐口駐堡自守。”
汝南人,與袁氏是同鄉,楊安玄心生好感,道:“為何劫殺官軍?”
胡彰恨恨地向孫滔再吐了口唾沫,閉目不語。
楊安玄突然念頭一動,盤龍山的位置在洛陽和新野之間,是兩地往來的必經之地,離官道不遠,若能將那個殘堡修複,不失為要地,若能收伏胡彰作為暗子,將來說不定有用。
於是,楊安玄笑問道:“胡老丈,你大嵐口還有多少兵馬,可有意為吾效力?”
胡彰睜開眼,遲疑地道:“將軍可是為朝庭招攬老夫?”
楊安玄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道:“這盤龍山如何?”
胡彰會意,心中大喜,盤龍山地勢險要、山深林密、進退有據,孫氏在此經營近兩百年,墾出的農田將近千頃,依附的百姓數以千計,若能鳩占鵲巢,可為百年基業。
孫滔連忙大叫道:“小人也願為將軍效命。”
胡彰心知賣身要快,曲膝跪倒道:“將軍若肯把盤龍山寨給仆,胡彰願為將軍驅使。”
孫滔急了,用頭撞向胡彰,罵道:“老狗,居然想奪吾山寨,你不得好死。”
楊安玄站起身,抽刀在手。孫滔忙道:“將軍且慢動手,仆有藏寶相獻,萬乞將軍饒仆性命。”
“區區流寇,衣食尚且不保,有什麼藏寶?”楊安玄冷笑道:“等吾奪了你的山寨,什麼拿不到手。”
“小人是東吳孫氏後人,當年老祖孫堅留下一批財寶,藏在此山中。”
胡彰機警,連忙起身恭聲道:“將軍,胡某到外麵等候。”
楊安玄目光炯炯地盯著孫滔,喝問道:“這麼多年過去,藏寶還在?”
“在,在”,孫滔連聲道:“隻要將軍放仆條生路,仆便將藏寶之事告訴將軍。請將軍對天發誓,不可害仆性命。”
“好”,楊安玄爽快地答應,指天盟誓道:“皇天在上,後土為證,孫滔若將藏寶給吾,吾絕不傷他性命。如有違背,天誅地滅。好了,快說。”彡彡訁凊
無奈,孫滔隻得將“白鹿身下藏重寶”的秘語以及原委告訴了楊安玄。
楊安玄冷笑道:“盤龍山縱橫數百裡,你孫家找尋藏寶百年尚無結果,你認為吾能找到這些藏寶?”
“小人願為將軍找尋寶藏。”孫滔轉著眼珠道。
“不必了。”楊安玄一刀捅進孫滔胸口,冷聲道:“吾信不過你。”
…………
午時,楊佺期率領二百族軍趕至,在俘虜的帶路下不費吹灰之力奪下了石寨,山寨易主,改孫姓胡。
楊佺期在此駐紮了兩天,從山寨搜走了二百石糧食還有兩車財寶,其他物資留給了胡彰,三百多俘兵也給了他。至於胡彰如何恩威並施、坐穩山寨,那是他的事,亂世求存,各憑本事。
楊安玄起初有意讓胡彰之子隨他前去新野郡,轉念一想,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靠胡彰的兒子作為人質能取的作用有限,反而容易引起胡彰的不滿,索性清清爽爽地走人,賭一把胡彰的心性。
死裡逃生,又平白得了偌大基業,胡彰對楊安玄感激涕零,發誓效忠。
楊安玄暗中交待胡彰勘查盤龍山,不過沒有告訴胡彰具體找什麼。能否找到“白鹿”楊安玄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孫家找尋了數十年無果。
胡彰算是步閒棋,落子生根後會有什麼結果,留待以後查驗。
大隊繼續南行,楊安玄回望盤龍山方向,目光銳利似箭,且先藏鹿於山中,終將返而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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