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佺期笑道:“陰公大名楊某早有耳聞,本該早來拜望,郡中事務煩雜,一直拖到現在,陰公莫怪。”
又對著鄧靖、岑納笑道:“楊某原想拜望過陰公,再去拜會鄧公、岑公,沒想到在此一並見到,實乃幸事。”
略做寒喧,楊佺期道:“楊某初來新野,想延請一些熟悉當地情況的才能之士作為佐官屬吏。陰、鄧、岑三家是郡中望族,族中子弟英才輩出,還請三位鼎力相助。”
陰晞等人大喜,座中那些年青人更是喜形於色,興奮地低聲交頭接耳。
要知除九品中正製取士外,刺史、郡守等地方行政長官,可以自辟佐吏,並通過推薦或察舉,使之進入中央任職,或為地方長官。
陰、鄧、岑三家被定為次等門第,族中子弟要出仕為官變得困難,若得郡守征辟,不失為一條捷徑。
陰晞欠身謝道:“多謝太守美意,我三家定選出族中英才,竭誠效力。不知大守何時用人?征辟幾人?”
“此事不急,等年後人日吾會召集郡中才俊登高探春,賦詩雅集,屆時邀請三位的族中子弟前來參加,擇其賢者委用。”楊佺期捋須笑道。
正月七日人日,是重要的節日,當天百姓要食七寶羹、戴花勝、出遊探春,文人雅士登高賦詩。
陰晞等人心中明白,楊太守先畫了一張餅出來,這塊餅有多大就得看三家人捐贈的糧食有多少了。
鄧靖拱手禮道:“賴皇天所賜,這兩年風調雨順,莊上糧食略有節餘。朝庭下令賑濟災民,仆等想略儘綿薄之力,捐贈些糧食助太守賑災。”
楊佺期放聲笑道:“三公大義,楊某感佩於心。楊某替災民謝過三位,事後定向朝庭奏報,為三位請功。”
陰晞道:“楊太守遠來鞍馬勞頓,且在堡中歇息一夜。老夫這就命典計盤點倉中糧食,明日裝車後送往棘陽。”
楊佺期頷首答應。鄧靖、岑納齊聲道:“仆等這就動身回堡,清點庫中存糧明日一同送往棘陽。”
陰晞佯怒道:“急什麼,吃完飯再走。來人,上酒。”
侍女捧著酒菜奉上,絲竹樂聲從兩廊響起,氣氛高漲,眾人紛紛向楊郡守敬酒。
從陰、鄧、岑三人的話語中得知,捐贈的糧食約有千石,還有雞鴨豬羊等物,楊佺期心情大暢,頻頻舉杯,燃眉之急已解,經此事後自己在新野郡算是站穩了腳跟。
席間,楊佺期將賑災之策說了說。岑納聽到郡中有意募兵,問道:“楊太守,我莊中多有青壯,能否讓他們投軍?”
楊佺期已有三分醉意,笑道:“岑兄,你若能募得五十人投軍,我可委屯長之職,若得百人,軍侯可期。”彡彡訁凊
“當真”,岑納瞪大了眼睛。軍侯是九品,統二百人,彆小看九品官,若是文職對應定品為五品才能出任九品官,六品以下隻能做佐吏。
連陰晞、鄧靖都停了手中杯,心中盤算:一家募兵百人有難度,但三家合在一起募集百人不難,三家數百年相互扶持姻親,難以分割,岑家世代習武傳家,這軍侯之職正適合岑家。
楊佺期說至興起,指著楊安深道:“吾長子安深,年後要到襄陽司馬府任主薄,身邊還少個書佐,若有年歲相當的子弟不妨試試。”
書佐主辦文書,品階不一,州司馬府書佐亦是九品,這無疑又是一枚甜棗。軍侯給了岑家,書佐應該落在陰、鄧兩家頭上。
三家的年輕人熱切的目光投向楊安深,楊安深起身致意,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楊安深知道自己選擇文職,便意味著與楊家族軍無緣,不過楊家那些聲名赫赫的先祖,都是以文治功業,自己發憤圖強,未嘗不能位列三公、重振家聲。
陰晞微笑舉杯,看著楊佺期微醺之狀,心中暗暗感歎,這位楊太守看似酒醉失言,其實哪有半分醉意。
接連拋出軍侯和書佐之職,加上許諾的佐吏,楊太守開出的價碼不謂不高,可想要換回的代價也不低。
投之以李,報之以桃。酒席宴上三家決定除了捐糧千石,還答應捐錢五萬;捐出酒食、家畜勞軍。
楊佺期大為滿意,陰、鄧、岑三家在新野士族中頗具聲望,便是棘陽陳家也不能及,有三家做表率,籌糧之難便能輕易化解。
千金市馬骨,陰晞唇角的微笑變為苦笑,沒想陰、鄧、岑三家會被楊郡守當成馬骨用。
想起六年前方外好友範道人來訪,看到五歲的小孫女大吃一驚,暗中告訴陰晞孫女的麵相貴不可言,要好生撫養。
亂世求存,掙紮向前。六年前暗中進行的布局如今初現端倪,陰家崛起的希望說不定就在孫女陰慧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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