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佺期笑容滿麵,詩是安玄自己所做還是買來的已不重要,捋須大笑道:“哈哈哈。玄兒,做得好。咱們走。”
何長盛等人不過是死狗,就算不對付他們,他們也再無立足之地。至於背後之人是誰,楊佺期心中清楚,多半是陳深,等抓到何長盛等人的把柄,自己再來對付他。
回到府衙,楊佺期興奮不減,得知詩作是楊安玄自己所作,更是好生誇讚了幾句。
沒想到三弟的詩寫的如此好,楊安深麵帶笑容,與有榮焉。
楊安遠表情複雜地看著楊安玄,憑借鳳凰樓上的三首詩,又有郗刺史相助,老三定品多半要超過自己。這個原本不放心上的三弟,已經成了自己接掌楊家族軍最大的礙障。
楊佺期回到後宅,眉飛色舞地向夫人袁氏講起鳳凰樓上楊安玄連作三首好詩之事。
袁氏聽到兒子露臉,欣喜地道:“玄兒自小聰慧,文武雙全,定能光大門楣,重振家聲。”
“哈哈,不錯。今年定品,玄兒很有可能定在四品以上。”楊佺期捋著胡須,喜氣洋洋地道。
袁氏白了一眼楊佺期,酸聲道:“你以前聽信董氏的讒言,對玄兒動輒喝斥,現在玄兒替你贏得臉麵,你當獎賞於他。”
楊佺期尷尬地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楊湫在一旁轉動著小腦瓜,三哥今天得了彩頭,等會去找他,讓他帶自己上街買東西,過年街上的商鋪多了許多好吃的好玩的。大哥上次買的糖人被自己吃掉了,這次讓三哥給自己買小老鼠、小豬,還有小牛。
彆院,董氏住處。
董氏跪在佛龕前,尖尖的指甲陷入氈席之中,低低的聲音不知在說著什麼。
楊漓坐在窗前,落寂地看著窗外。哥哥來過後,娘便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平歇。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不好嗎,為什麼非要你爭我奪。
低下頭,拿起案幾上的繡件,不一會楊漓便沉下心,專心地繡起絹上的梅花。
…………
“咣”,青瓷杯摔在地上,四散飛濺。陳深氣急敗壞地在屋中走來走去,吳紹之和郭灼憂心忡忡地坐在一旁。
重新坐回席上,看到案幾上殘了一杯的茶器,陳深不禁肉痛。這組茶具是他托大兄購來,一兩瓷一兩金,足足花了六兩黃金。
想起楊安玄所作的三首詩,陳深生出無力感,動用了昔日情分,又許諾出好處,落了這樣一個結果,不是自己不用心,實是這個楊家老三過於妖孽了。
事已至此,陳深隻好強打精神盤算。
出麵的是何長盛等三人,隻要他們不說出自己,就算楊佺期心知肚明又如何。楊家雖然名望大,但實際上不見得比得上我陳家,沒有憑據楊佺期隻能暗中報複,自己小心應付便是。
看了一眼噤若寒蟬般的吳紹之和郭灼,陳深心想這兩個人不能留在新野,萬一他們露了口風被楊佺期拿住把柄,那自己就麻煩了。
喚入管家輕聲交待,片刻功夫兩名侍女捧著兩個托盤放在吳紹之、郭灼麵前,盤內堆著五千錢。
陳深從案上取出信,道:“出了這樣的事兩位在新野怕是呆不下去了,我已給大兄寫了信,兩位即刻動身前往揚州吧,到了義興郡我兄長自會替兩位安排。這五千錢,是我送與兩位的盤纏。兩位切切不可多留,明日之內必須動身,遲則生變。”
吳紹之和郭灼苦著臉,取了信拿了錢,告辭而出。兩人約好明日巳初在南門處會合,一同前往揚州。
陳深撚著胡須沉思,直到侍女入內點燃燈火才驚覺天色已暗。
族弟陳重躡手躡腳地走近,低聲稟道:“三哥,何府門前掛起了白幡,何老爺子沒了。”
陳深族中排序第三,義興郡郡守陳輝最大,陳重排在第七,陳海排在十一,族中瑣事多由陳重出麵打理。
陳深坐直身子,問道:“你看仔細了。”
“是。報信的人看得真切,還問過何府的仆人。”
陳深以手拍席,笑道:“好,死得好。”
何長盛一死,陳深感覺勒在脖上的繩索鬆了套,興奮地起身在堂中來回踱動。思索片刻,陳深輕聲吩咐了陳重一陣,陳重領命離去。
…………
棘陽城西,何府。
白幡飄舞,哀樂淒切,大門敞開,不斷有吊客進出。
何長盛出身寒門,喜歡提攜寒門子弟,新野郡為官時得他提攜、資助過的寒門子弟不在少數,前來吊奠的人不少。
何府門外,一個聲音憤憤不平地道:“何公是被楊安玄逼死的。”
“袁兄,話不能這樣說,當時你我皆在場,分明是何公在鳳凰樓汙陷楊家三公子抄襲詩作,後來楊家三公子連作三首佳作駁得何公啞口無言,何公是羞愧而死。”
“李拯,你忘了當年衣食無著時是何公贈你千錢,讓你苟活到今日嗎?你對得起何公的饋贈嗎?你忘恩負義、阿諛楊家,袁某今日與你絕交,從此相見陌路。”
“袁河,何公大恩李某不敢或忘,但就事論事,此事怪不到楊安玄。”
這樣的爭論在棘陽城中時常能聽到,世人多是幫親不幫理,哪會去管什麼事實真像,世人對楊安玄的毀譽參半。
毀也好,譽也好,都阻不了三首詩傳揚開來,楊安玄的聲名漸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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