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藩得知楊安玄的主意,笑道:“陰內史與安玄情如兄弟,他父子在朝中頗有清名,安玄若是助力,陰內史前來汝南任太守的希望極大。”
楊安玄道:“愚馬上給陰兄寫信,讓他在京中活動。”
委胡藩為參軍事後,楊安玄對外宣稱丁憂去職,讓闔府官吏等待朝庭委任的新太守到任。
楊安玄搬出太守府,在新息城西租下一棟宅院,名義上不再過問府衙政務,實際上門前車馬不斷,住宅成了真正的府衙。
…………
建康。
孫恩逃回海島,司馬元顯自覺功高蓋世,暗中指使祠部侍郎史平奏稱其德高望重,三公以下的文武百官見其都應叩拜。
身邊黨羽皆是阿諛奉承之徒,稱其英勇過人,世無人及。司馬元顯日益驕侈,大興土木修建府邸,加上對三吳用兵,致使國庫枯竭。
新年將至,國庫拿不出百官俸祿,司馬元顯下令百官齊心、共濟國難,司徒以下官員每天隻領七升粟米,朝堂百官,怨聲載道。
隆安四年,在一片困頓中到來。
大年初三,琅琊王府,張燈結彩,酒肉飄香,司馬德文宴請王府佐官。
司馬德文今年十五歲,除了琅琊王之外還任著司徒之職,天子愚鈍,司馬德文成為天子代言人,在朝堂上的話語權日重。
司馬元顯將司徒之權讓與司馬德文,琅琊王師何澄任尚書左仆射之後,司馬德文的權力見漲,有不少朝臣向琅琊王示好。
陰敦與溫氏女成親後,在陰、溫兩家合力運作之下轉任琅琊王內史。琅琊王權力日重,謀求王府內史的人很多,不乏王、謝、郗、庾等頂級門閥。
出乎眾人的意料,琅琊王司馬德文看來報來的名單後,指定了陰敦為內史。
陰敦到琅琊王府當差之後,感覺到琅琊王對自己十分照顧,時常召見他聊天、飲酒、賦詩、遊樂……
經過數月接觸,陰敦對這位年輕的王爺生性豪爽、為人開朗,文武兼修,喜歡騎射,並不耽於遊樂。
陰敦暗中感歎,要是孝武帝能將皇位傳於琅琊王,朝庭中興有望。
琅琊王傾心結納,陰敦竭力報效,出謀劃策,直言指出司馬德文的得失。司馬德文對陰敦分外容忍,諫言大多能接受。
陰敦父子暗中議論過原因,隱約地猜到可能是因為陰慧珍的原因,隻是這個猜測太過駭人,陰敦父子哪敢聲張。
王府官員皆知琅琊王對這位陰內史十分寵信,酒席宴上紛紛舉杯相邀,陰敦滿麵笑容,左右逢源、談笑風生。
戌時,一曲歌舞演罷退下,眾人知道到了曲終人散之時。
司馬德文舉杯笑道:“新年伊始,萬象更新,歡足發和,酣不忘禮。值此佳節,諸公請滿飲此杯。共慶新年。”
諸人站起身,舉杯齊賀道:“恭賀大王,願大王洪福齊天,永享安樂。”
共飲一杯後,司馬德文起身,眾人躬身拜彆。司馬德文對左席第二位的陰敦道:“陰內史,你隨孤來書房,孤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陰敦隨著司馬德文從屏風後出了大堂。
大堂後是長廊,數名侍女舉著燈籠在前麵引路,陰敦有意落後司馬德文半步。
司馬德文側轉頭看了一眼陰敦,燈光朦朧映照下,陰敦的臉泛著柔和的光,與陰貴人的臉龐有幾分相似。
心中泛起柔情,司馬德文腳步一慢,笑道:“陰內史,你有意謀求外任,可是厭棄了本王。”
陰敦一驚,站住腳深躬道:“大王對臣恩重如山,臣膽敢有此心思,萬劫不複。”
司馬德文擺擺手,微笑道:“陰內史,孤開句玩笑,莫要當真,不過孤確實想聽聽你的實話。”
前麵不遠有涼亭,山石水池,古木幽篁,十分雅致。司馬德文在亭中站住,背著手看著池中倒映的燈火,等待陰敦回答。
陰敦捋了捋思緒,輕聲道:“大王,元顯世子主政,日見驕奢,桓玄割據、三吳動亂、北地不寧。大王英睿,有意重整朝綱,臣願外任地方為大王羽翼。”
司馬德文用手輕輕拍打著欄杆,半晌無言。陰敦的話打動了他的心,眼見朝政荒敗,四境不寧,祖宗江山風雨飄搖,司馬德文確實有心振作,可是司馬元顯把持朝政,能做的事不多。
一隻鳥兒從池上掠過,驚破平靜的水麵,晃亂水中燈影。司馬德文腦中想起數日前遠遠望見陰貴人站在池水的情形,身影那樣孤單清冷。
“罷了,這皇宮王府不過是牢籠,能夠飛出去亦是好事。”司馬德文歎道:“陰內史即有意外任,孤便助你一臂之力,你可有中意之處?”
陰敦脫口而出,道:“汝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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