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玄向來行事磊落,與敦兒又是結義兄弟,敦兒此次就任汝南太守,事先與楊安玄打過招呼,應該無事。”陰晞平靜地道:“再說績兒還是汝南郡軍中的將領呢。”
岑納笑笑,將信交還給陰晞,沒有再做聲。
沉默了片刻,陰晞道:“老夫年歲已大,經不起旅途勞煩,既然令直願往,就由你替我們前去吧。三家各選派些子侄,隨你一同前去,多見見世麵。”
…………
偃師裴家塢,老塢主裴博已不出麵理事,族中事漸交由長子裴勝。
接到楊安玄的信後,裴勝思索了一下,攜信起身前往後堂,遠遠看到父親拄著杖,牽著自己的幼子裴興在院中徐行。
看到兒子,裴博並沒有鬆開孫兒的小手,問道:“何事?”
見裴勝要將手中信遞上,裴博道:“是何人的信,你說便是。”
“是楊太守的信,他邀裴家派人前往新息,有樁生意商談。”
裴博霜眉一皺,訝聲道:“強兒可曾來信?”
裴勝搖頭道:“二弟不曾派人送信。”
裴博鬆開孫兒的手,慈愛地笑道:“去玩吧,爺爺與你爹有話說。”
裴興恭敬地向祖父、父親行過禮後,倒走幾步,轉身不急不慢地離開,直到院門口才不自覺地加快腳步,一溜小跑出了院門。
裴博疼愛地看著孫兒背景,對兒子道:“興兒不滿六歲,便識禮穩重,裴家後繼有人,你要好生培養他。”
裴勝應了聲“是”。
知子莫若父,看到裴勝垂眉遮住眼光,立時明白他心中所想,心中輕歎一聲,道:“興兒是你的第四子,為父看重他的聰慧,並未要你將來把族長的位置傳給他,隻是讓你好生培育,要知雄兒也是我的孫兒。”
裴勝眼神一亂,恭聲道:“孩兒忘記下了。”
裴博一手捋須,語氣沉重地道:“為父已是日薄西山,離大去不遠了。族中事交與你,自是以你為族長,你不要認為為父會將族長之位留給你二弟。”
裴勝心中一鬆,這是裴博第一次在麵前公開告訴自己將族長之位傳與他。
“你二弟在汝南軍中已是校尉,跟著楊安玄將來做個將軍應該不難,他不一定會將裴家族長看在眼中。”裴博語重心長地道:“你們兄弟是一母同胞,要齊心才是,眼下時局動蕩,有強兒在外也能護住家族幾分。”
感覺頭有些發暈,裴博閉上眼拄著杖喘息了幾聲,有氣無力地道:“楊安玄相邀之事不能不理,你且去嚴家塢問過你嶽丈的打算,兩家一齊動身吧。”
…………
牛車在府中前停住,齊盛迫不急待地從車中跳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抱出兩個匣子,交到仆從手中,吩咐道:“小心捧著,彆摔了,裡麵是貴重物品。”
帶著仆從腳步匆匆來到後院父親住處,齊遠見兒子一臉激動,笑道:“楊太守許了什麼好處,讓你如此興奮。”
兩隻匣子放在案上,齊盛揮退侍女,親手打開木匣,從裡麵抱出一尊物件,道:“父親,你看這是什麼?”
齊遠有些眼花,見那東西紅一道、黃一道,形狀像個瓶子,道:“這是什麼東西,花裡胡哨的,拿近些。”
齊盛小心地將瓶子捧到父親麵前,齊遠接在手中,頓時瞪大了眼睛,用手在顏色上擦拭了幾下,驚問道:“這是彩瓶?”
“不錯,是彩瓶”,齊盛長出一口氣,道:“楊太守找孩兒前去,讓孩兒看了幾件彩瓷品。”
說著,打開另一個匣子,從裡麵取出一件彩瓷侍女。
齊遠驚呼道:“這是如何做到的,這是無價之寶。”
齊盛一屁股坐在席上,目光癡迷地看著那尊彩衣侍女瓷像,喃喃語道:“價比黃金啊。”
齊遠小心地將彩瓶放回匣中,端起茶一口喝乾,又倒上一杯飲儘。
一連喝完三杯,這才感覺略平靜了些,帶著顫音問道:“楊太守可是想讓齊家燒製彩瓷?這東西太炙手,齊家吃不下。”
齊盛搖頭道:“楊太守說這是大買賣,要邀很多人合作,讓齊家參與其中。”
齊遠反鬆了一口氣,笑道:“如此甚好,眾人撐船方穩,楊太守沒有忘記齊家,是想拉扯齊家一把。”
“楊太守讓孩兒準備好客棧,接待前來相聚之人。”齊盛道:“孩兒準備把來客安排到齊家老店去。”
齊家是新息城最大的商賈,在城裡有處客棧,有八個跨院,上房二十間,足以安置來客。
齊遠點點頭,道:“你要用心,招待好這些來客。能被楊太守邀來的人,肯定不簡單,小心交好會有好處。”
齊盛興奮地應道:“孩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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