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虎就在一旁,接口道:“龐家家主名叫龐清,他次子與愚的二姐是夫妻,此次多虧龐家相助,咱們才能順利躲過刁暢在城中的兩次大盤查,應該信得過。”
楊安玄道:“愚上門造訪,禮應拜見主人,煩明虎替愚通傳一聲,就說弘農楊安玄前來拜見。”
龐清年近五旬,正在書房閒坐,楊安玄兩人前來見楊尚保之事自然瞞不過他,龐清心知是楊安玄所派的細作。
腳步聲在屋外停住,次子龐協高聲道:“父親,明虎有事求見大人。”
龐清一皺眉,心知岑明虎無事不登三寶殿,若是勸說自己做內應說什麼也不能答應,自己不能拿龐家數百口的人命開玩笑。
“有請”,龐清放下書,站起身道。
岑明虎進屋向龐清施禮,龐清笑道:“賢侄在家中可住得慣,若有不便之處不妨直言,莫讓岑公責怪愚怠慢了你。”
“不敢”,岑明虎寒喧幾句,徑直道明來意,道:“龐公,潁川、滎陽太守楊安玄現在你府中,他想拜見您。”
龐清一驚,手中茶水潑了出來,驚聲問道:“你說誰?楊安玄?他不是率軍攻打南陽嗎?”
岑明虎道:“攻打南陽的另有其人,楊太守暗中率軍潛在城外,尋機破城。”
龐清將茶盅放下,腦中念頭電轉,刁暢能下令打開南門,肯定有細作偵察楊安玄的行蹤,從收到的消息來看,宛城戰事正烈,即使楊安玄暗中潛來襄陽,隨行的兵馬也不多,要不然楊安玄早就趁城門開放之際殺進城來了。
楊安玄想見自己,用意不問可知,隻是自己避而不見,似乎也不可能。
萬般無奈,龐清隻得強笑道:“貴客臨門,快快有請。”
片刻之後,岑明虎引楊安玄前來,龐清站在廊下相迎。楊安玄快步來到廊前,躬身施禮道:“愚冒昧前來驚攏龐公,還望恕罪。”
“貴客光臨寒舍,真是蓬篳生輝,裡麵請。”龐清怕被外人聽見,請楊安玄屋內說話,以目示意兒子龐協守在屋外。
時間緊迫,寒喧幾句後楊安玄便從懷中取出朝庭命他討伐桓玄的旨意,龐清看過後默不作聲。
楊安玄知道空談大義打動不了龐清,道:“龐公,桓玄倒行逆施,率軍攻打朝庭,無論成敗都逃不開一個‘逆’字。”
“愚奉天子明詔取襄陽,龐公若能相助,事後愚定向朝庭表奏龐公的功勞,至少一個關內侯。”楊安玄道。
龐清眉頭一動,端起茶杯沒有作聲。
楊安玄知道關內侯的虛名作用不大,繼續加注道:“門外是令郎吧,英姿勃發誠為可用之材,此等良才應為國效力才是,若是龐公舍得令郎離開身邊,愚郡中尚有縣令空缺,可讓令郎前去就職。”
龐清麵露喜色,放下茶杯拱手道:“多謝楊太守美意,老夫族中尚有幾人可堪造就,還望楊太守成全。”
這是討價還價了,楊安玄笑道:“若能取下襄陽,整個雍州操於愚手,州中官位眾多,定能讓龐公滿意。”
龐清點頭道:“為國討逆是龐某的本份,但請楊太守吩咐。”
第二天,龐家到府衙花錢領了進城的符節,子時押運著兩車貨物進了城。
過城時塞了好處,守城的兵丁見隻有二十人,兩車貨,也便懶得開箱驗看,直接放了行。
三月八日,城中世家接到龐家的請帖,說是從江陵進了批彩瓷,擺宴請大家前來鑒賞。
彩瓷從去年問世,立刻驚動四方,世家紛紛打聽出處,結果眾說紛紜,有說是來自西域的珍品,或者由魏國之北的柔然流入,商賈相傳在秦、魏、燕等國偶有所見,也有說彩瓷是本國工匠所造,至於出處莫衷一是。
隱藏彩瓷出處是楊安玄做出的決定,彩瓷在龍城換回數百兩黃金後,楊安玄就感覺若是被人知道這門生意是自家的,很快就會被世家想方設法吞沒。在沒有實力保護之前,還是小心為上。
於是楊安玄告知裴、齊兩家,將生產的彩瓷運至洛陽秘密分發,商隊以境外生意為主,即使在國內售賣也打著從西域或柔然等國的旗幟。經手此事的幾家人都知道輕重,彩瓷的秘密得以保護。
彩瓷每兩十金,還有價無市,得知龐家進了批彩瓷,世家紛紛按時上門,不少人打算求購幾件當成傳家之寶。
消息很快傳到刁暢耳中,他曾在桓玄所設的一次宴席上見過一套六件彩瓷碗具,聽桓玄講這套碗具花了六十金從一個魏國商人手中購得。
刁暢當時就看直了眼,真想從桓玄手中將那套彩瓷據為己有,還好理智尚存,事後刁暢時不時地想起那套荷花瓣狀的彩瓷碗,也托人重金求購,一直未能遂願。
龐家居然購進了彩瓷,刁暢按捺不住心中貪念,他要搶在龐家設宴之前先行下手,把最好的彩瓷據為己有。
至於價錢,龐家不過是下品門第,隨便給點錢,龐清難道還敢向自己討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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