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瓊斬殺侯暉和陽昧,意氣風發,認為譙縱之叛反手可滅,緊追在譙明子身後前往綿竹關。
由成都前往涪縣三百六十裡山川道路,上負千仞絕壁,下臨激流深淵,崎嶇險峻,極為險要。
司馬徐衝勸王瓊暫緩追擊,等蜀郡太守王瑗趕至一同進軍奪取綿竹關。
王瓊指著群山笑道:“綿竹關雖險,卻是防外不防內,王某在蜀地多年,綿竹關到過不下十次,深知其虛實,待愚奪下綿竹關,在關中等候王太守到來豈不更好。”
徐衝見他立功心切,不再相勸。
行出數裡,四顧皆山,道行穀底,山路隻能並行數人。
有氐人從山間林後冒出,手持弓箭襲擾,王瓊讓兵丁樹起盾牌,派出小股部隊登山追殺。一路行來,派出的小股部隊多達十數起。
突然金鼓在山間回蕩,後隊傳來廝殺聲,王瓊大驚,知道有埋伏。
山道崎嶇狹長,三千兵馬綿長數裡,指揮不便,旗幟被山林所障,隻能靠金鼓號角指揮。山穀回音,號角金鼓響成一片,根本無法分清所傳的命令,軍隊亂作一團。
王瓊高聲傳令道:“加快速度,遇到開闊處結陣。”
靠著口口相傳,命令傳到前隊已經一柱香之後了,益州軍加快行進速度,在一片山穀凹處聚集,至於後隊此時已經顧不上了。
山間呼喊聲往來回蕩,根本分不清敵軍身處何方,王瓊派人四處查探情況。
水流聲大作,王瓊嚇得亡魂出竅,連忙下令士兵攀向高處。數千兵馬像炸了窩的螞蟻般拚命向高處爬去,王瓊被親衛架著,連滾帶爬地向山上攀去。
轉瞬之間,洪水裹脅著斷木、沙石傾瀉而來,那些尚在低處的軍兵被洪水裹脅著衝向遠方,山穀中一片哭嚎之聲。
王瓊背倚著一棵大樹心中發寒,顯然譙明子派人在上遊截阻了河道,等益州兵馬入伏後以水淹敵。
足足等了一刻鐘,洪水才逐漸緩和下來,王瓊下令收攏兵馬,速速離開。
命令剛下,四處旌旗冒起,譙明子帶著兵馬出現。益州兵馬已是驚弓之鳥,分散在山穀四周,根本無法組織起進攻。
在親衛的保護下王瓊亡命逃竄,到申時方逃出山林,收攏身邊的兵馬,隻剩下不足五百人,三千兵馬十之八九傷亡於山中。
譙明子帶著得勝之師反襲雒縣,在途中遇到王瑗所率的四千益州軍,一場激戰,益州兵馬不敵,退守成都城。
譙縱帶著一萬援軍與譙明子彙合,正月二十九日兵臨成都城。毛璩下令據城而守,城中兵馬不足,征調營戶三千幫著守城。
營戶多是俘獲的百姓,被官府歸為軍隊管理,平時從事耕田、蓄牧、匠作等勞動,所得大都充做軍用。若遇戰時則被強迫當兵,身份比起平民亦不如。
李騰是氐人,三年前率族人反抗官軍強行征稅被抓,成了一名營戶。
每天天不亮便被驅趕著到田中勞作,晚間還要喂馬,吃得黴爛的黑豆,不少人被折磨至死。
穿著破衣,拿著杆長槍站在城頭,李騰從城頭士兵的議論中得知,率軍前來的是安西府參軍譙縱。
李騰聽說過譙縱的名頭,蜀中譙家是積善人家,對氐人也不錯,他怎麼反了?李騰眯起眼凝望譙縱營中的旗幟,他是山間獵戶,眼力極佳,看清旗幟上是是隻鸞鳥。鸞鳥是氐族的標誌,城外大軍有氐人存在。
營帳,譙明子皺著眉頭道:“大哥,成都城高池深,恐怕難以攻破。不如先行攻打都安、江原,囤積糧草再來破城。”
譙縱沉聲道:“愚知城中虛實,城中不過數千守軍,新敗之下軍無戰心,若是此時不趁勝破城,等軍心穩固要想破城更難。”
譙明子道:“若是強攻,傷亡太多那些氐人怕是反潰。”
譙縱笑道:“要想破城,正要從氐人身上著手。城中守軍不足,毛刺史定會征營戶守城,他不知城中官吏對營戶甚苛。大軍攻城那些營戶豈會賣命,說不定反而會打開城門放我等入城。”
晚間,等守城軍兵吃罷飯,李騰這些營戶才被叫到一起吃剩下的東西。
有人憤憤地罵道:“這些狗東西,從來不把咱們當人看。等城破了,老子先反了,殺死這些狗東西。”
李騰在營戶中素有威望,壓低聲音道:“仆看成都城守不住了,不如尋機打開城門迎大軍進城,咱們也能立功脫了這牛馬身份。”
眾人紛紛附和。
第二天,譙明子攻打北門,李騰等營戶在西門打開城門,迎譙縱大軍進城。
譙明子狂喜,大哥果然料事如神,沒想到成都城這麼輕易就破了。
正要率軍殺進城去,譙縱把他叫住,低低地聲音交待道:“毛家在益州經營二十餘載,咱們要想在此立穩腳根,毛家人絕不能留。”
譙明子心領神會,帶軍殺進刺史府,斬殺毛璩、毛瑗,將毛家老少斬儘殺絕。
二月一日,譙縱在成都建西蜀國,稱成都王,任命堂弟譙洪為益州刺史,率軍南下奪取益州;又命譙明子為鎮東將軍、巴州刺史,往東奪巴郡。
巴郡江州城,王鎮惡得知譙縱斬殺毛璩,笑道:“良機已至,我等當為主公奪取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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