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玄把玩著青瓷茶杯,都說殷仲文性喜奢華,所居所用無不極儘華麗,這飲茶所用的茶具便是上好的青瓷,價比黃金。
“屆時肯定有女眷前往遊玩觀看,殷公若能準備些樓船泛舟湖上,肯定大受歡迎。”楊安玄隨口道。
殷仲文頻頻點頭,記在心上。此次楊安玄入京謀求提升門第品階,殷仲文怡園請來許多門閥子弟為他打開大門,楊安玄準備還了這份人情。
於是,楊安玄笑道:“殷公若能說動琅琊王、武陵王大典之後賜宴上席賓朋,這上席的價格肯定要往上升一長。”
殷仲文眼中閃著亮光,笑道:“安玄一語可抵百金。老夫受教了,這就前往王府向琅琊王和武陵王諫言。”
楊安玄道:“殷公莫急,人多易生亂,王爺和諸位大臣的安全不可不慮。”
殷仲文皺起眉頭,他巴不得來的人越多越好,既能多撈錢又能為自己揚名聲,隻是楊安玄顧慮得很對,萬一有刺客傷人,那可是前功儘棄了。
楊安玄沉思片刻道:“不妨讓參加校閱的兵丁護衛校場,王爺、諸公以及上席、中席的客人不準百姓隨意靠近。”
殷仲文想了想,點點頭,隻護衛這幾處不用多少兵力,至於下席就不用去管他。
貪念熾起,殷仲文道:“二百上席太少,老夫看可以設四百上席。”
楊安玄心中暗譏殷仲文竭澤而漁,勸道:“殷公,物以稀為貴,若是多了價格反提不上來,恐怕得不償失。”
…………
第二日,東堂朝議。
殷仲文把楊安玄的提議向琅琊王和武陵王稟奏,司馬德文喜道:“如此一來,朝廷可多得三四百萬錢,若加上豫章公和弘農公所獻的賭資,國庫不僅不用花錢,而且還有進項。”
董懷思忖了一下,奏道:“此法甚妙,通過座席換取收入,以後每隔三五年便可檢閱一番。”
武陵王笑問道:“殷尚書,方才你說此法是弘農公楊安玄所想?”
殷仲文感謝楊安玄給了他這個發財的機會,奏道:“正是。”
司馬遵微微點頭,側頭對身旁的司馬德文道:“近日京中皆傳弘農公文武雙全,有經天緯地、安定乾坤之才,看來傳言不虛。”
司馬德文道:“王兄,孤也有所耳聞。有人向孤諫言把楊卿留在京中為國效力。”
司馬遵笑笑,沒在回應,他知道楊安玄不可能會留在京中,離開了雍州的楊安玄再有能力也無法對抗京口的劉裕。
對於殷仲文奏請檢閱大典之後賜宴之請,武陵王道:“若能為國斂財,便是天天賜宴孤也願意。”
一席話說得滿堂皆笑,隻是司馬遵心中酸楚,堂堂武陵王皇室宗親,居然要靠賜宴接見的方式來斂財,實是皇室之悲。
得了許可,殷仲文開始售賣大典席位,殷府門前車水馬龍,門庭若市,親朋好友紛紛登門索要上席位次。兩天時間,二百上席居然售出大半。
殷仲文這才醒悟萬錢的價格定在太低了,暗中派府中部曲到外麵售賣剩下的席位,上席漲至八萬錢一席仍有價無市,便連中席也早超過了萬錢。
得到部曲稟報後,殷仲文連連用麈尾敲擊坐榻,後悔不迭。
檢閱大典前三天,所有席位皆售賣一空,茶樓酒肆伎院之中,無不談論著即將到來的玄武湖檢閱大典,尋常人得知朝廷不禁百姓前去觀賞,紛紛相邀前去一睹盛況。
武陵王府,司馬遵聽殷仲文稟奏檢閱大典席位共售得四百二十萬錢,笑著對度支郎中陰友齊道:“陰尚書,這些錢應該能支用一時了,卿不用見到孤就要錢了。”
陰友齊笑著躬身道:“若無大事應該能支撐到夏賦入庫,若是風調雨順朝廷今年能過個好年。”
武陵王誇讚了殷仲文幾句,殷仲文越發洋洋自得,誇誇其談,堂上諸人耐著性子聽他講了一刻鐘,殷仲文這才告辭。
禦史中丞阮歆之奏道:“王爺,臣收到多起彈劾殷尚書的奏章,稱其縱容部曲販賣大典席位,一個上席被賣至八至十萬錢,私斂家財超過百萬錢。”
阮歆之是陳留蔚氏人,阮籍、阮鹹後人,原禦史中丞王楨之(1)轉任侍中,便由他接任了禦史中丞。
司馬遵亦有聽聞,不過殷仲文能將檢閱大典操持妥當亦不想追究,淡淡地道:“此事暫且不論,等檢閱大典結束後再議不遲。”
「注(1):王楨之,王羲之之孫,王徽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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