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起身道:“率衛隊隨愚出戰。”
金城東門,戰事正酣,劉裕在親衛隊的護擁下到來。朝廷將士聞太尉親至,歡聲雷動。荊州軍聽到狂潮般的歡呼聲,無不駭然失色。
趙蔡站在城牆上看見劉字纛旗被風高高揚起,身旁兵丁默然無語,心中暗歎,不知金城能守多久,但願能支撐到雍兗軍來援。
劉裕親自擂鼓,朝廷將士士氣高漲,攻勢一波猛過一波,城頭守軍倍感壓力。劉毅亦聞訊趕來,帶著趙恢等人四處救急,總算沒有失守。
號角聲中,朝廷兵馬緩緩後撤,戰場之上留下損毀的攻城車、雲梯殘骸,役夫開始搬運屍體、打掃戰場。劉毅望著暮色中的劉字纛旗,咬牙道:“趙恢,今夜你帶人縱火,最好能把劉裕燒死。”
城中縱火,燒毀的可是民居,要有多少百姓死於大火之中。謝純驚道:“南平公,萬萬不可。若是縱火傷及無辜,南平公將有何麵目對天下人。”
劉毅很想說我都死了,哪管那些,郗僧施亦勸道:“此計損人不利己,南平公三思。”
回到城外營帳,正要用飯,親衛稟報,“蕩虜將軍王桓求見。”
劉裕愣了一下,王桓是誰,他記得麾下所有將領的名字,不記得有王桓的名字,轉念想到破江陵外城,有五千多荊州兵馬歸降,王桓估計是荊州降將。
“讓他進來”,劉裕坐正身子吩咐道。
一名漢子大步入帳,來到劉裕麵前抱拳施禮,道:“末將見過太尉。”
劉裕見來人三旬年紀,短眉環目,甚是魁梧,點頭笑道:“王將軍且坐,尚未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談。”
“多謝太尉”,王桓沒想到劉裕如此平易近人,道:“烈武公(劉道規)常提起過太尉,稱太尉當世英傑,無人可比。”
劉裕眼中痛色一閃,若是二弟尚在,焉有今日之戰,焉用自己親自統軍。王桓提起二弟,看來是二弟的親信,劉裕猛然想起劉道規曾對他說起部將王向仁勇猛過人,桓謙就死在他手中。
“你莫非便是王向仁?”劉裕問道。
王桓聽劉裕提起自己的字,笑應道:“正是末將。”
劉裕笑道:“道則曾對愚說起過你,說你是武勇過人,愚正準備派人打聽你的消息,可巧向仁自己來了,坐下說話。”
親衛送上飯食,王桓見劉裕案上也是一碗粟米粥,一張炊餅,比起普通將士多出一碟鹹魚乾,不禁歎道:“太尉過儉了。”
劉裕端起粟米粥喝了一口,笑道:“愚少時靠打蘆草、捕魚為生,能有今日已知足矣。”
王桓感動地道:“太尉清簡自律、法紀嚴明,天下定然歸心。”
劉裕笑笑,道:“向仁來見愚何事?”
王桓拱手道:“太尉,愚是江陵人氏,對內城構造十分清楚。六年前,內城東門曾有過一次地陷,城牆坍出一個大洞,當年愚曾參與過修補。修補之處塞石填土,比起原本的城牆卻遠遠不如。”
劉裕放下筷子,道:“向仁是說可以從此處挖洞進城?”
二月四日,朝廷兵馬在南門、東門縱火燒城門,劉毅下令用石塊堵塞南門和東門的城門洞。木幔車衝向城牆,車下的兵丁開始挖掘牆體。城頭上投下滾木擂石,不時有木幔車不堪重壓,“吱呀”地分散倒地。
東門往北三十餘丈處,王桓指揮著兵丁緊張地刨挖著牆體,很快牆上便掏出一個洞,窟窿越來越大,能站進兩名兵丁,接著是四人,等到申正時分,五丈深的內城已經快要挖穿。
劉裕站在纛旗之下,每隔一刻鐘掘城的進度就會報與他知,得知即將破城,劉裕抬頭看看天色,對身旁的丁旿道:“丁旿,接著就看你了。”
丁旿沉聲道:“請主公放心。”
號角聲響起,攻城的兵丁緩緩後撤,城頭的荊州兵馬鬆了一口氣,又挨過去了一天。
趙蔡手拄長槍,環顧身旁一臉疲憊的將士,故作輕鬆地笑道:“金城堅如磐石,城中糧草充足,朝廷兵馬要想破城,勢比登天。諸位兄弟,南平公命人殺了幾頭牛,今晚咱們吃牛肉。”
城牆上出現零星的笑聲,突然有人指著城下道:“那夥人想做什麼?”
順著手指方向,趙蔡發現有數百朝廷兵馬迅速朝城牆處奔去,顯然這些人不是打掃戰場。
這時,城下出現驚呼聲,“城被挖開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