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虞家敗亡四個字,虞質臉色一白,低聲道:“既然大人認為虞家在劫難逃,那便早做安排
,田地無法帶走,索性換成錢財吧。”
虞平閉上眼沉吟片刻,道:“與其被人侵吞,不如索性早些分家,族裡那些人不是一直叫嚷著要分嗎,就遂了他們的心思,分了吧。”
虞質聽出父親話語中的痛楚,一旦分家族人便四分五裂,恐怕再難聚在一處,而虞家也會因分家徹底破敗不去,不知何時才有機會重新崛起。
“十月份先祖冥辰,開嗣堂祭祖,質兒通知各房長輩到齊,屆時議論分家之事。”虞平下定決心後,態度變得果決起來,道:“為父替你們兄弟四人準備些東西,你把你三個弟弟叫來,為父有話交待。”
半個時辰後,虞質把三個兄弟都叫到父親的書房,虞平是嫡長子,虞策、虞微是庶子,虞孚最小。四人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父親麵前,隻見虞平拿出一份田契,對庶次子虞策道:“這是廬陵郡南康的八百畝田地,以你舅舅的名義買下,今後就是策兒你的了。”
虞策施了一禮,默默接下。緊接著虞微得了豫章郡康樂的八百畝田地,而虞孚是邵陵郡建興千畝茶山,看來虞平早有準備。交待幾個兒子不可聲張,莫讓人知,虞策等人離開。
剩下長子虞質,虞平摩挲著手邊的契書道:“你是長子,除了族中應給你的,為父在長沙吳昌為你購置了五百畝山茶林,還有桂陽郡便縣的五百畝山茶林是給暢兒(長孫)的。”
虞質鼻子
一酸,自襄陽能用山茶籽榨油以來,山茶林的價格飛漲。一畝山茶林能種六七百棵山茶樹,每棵山茶樹能得籽二十斤,市麵上一斤山茶籽能換取兩斤粟米,一畝山茶林便是三千多斤粟米,比起田地劃算多了。
襄陽大量收購山茶籽,引得江南一帶的山林價錢猛往上漲,不少農夫都進山種山茶樹了。而能種山茶的山林也變得緊俏起來,價格飛漲。
虞平將契書交給長子,見虞質麵帶戚容,歎道:“王朝尚有興替,世家難免如此。隻要你好生培育暢兒,虞家終有再起之日。”
虞質點頭,建議道:“大人,襄陽學宮廣招天下學子,是不是將暢兒送到襄陽去?”
“不可”,虞平道:“暢兒是長孫,一舉一動都代表著虞家,有人在盯著他的舉動。若送暢兒前往襄陽,劉裕會以為虞家有不臣之心,滅門之禍立至。宋、雍兩家必有一戰,若雍公得勝,虞家或有重振之日。”
收好山茶林的契書,虞質想起一事,道:“大人,孩兒聽管事虞融稟報,有人想買咱家的船廠,說是想見一見您。”
餘姚臨海,作為曾經的會稽四姓之首虞家,自然有南洋的生意,族中有一家大型造海船的船廠,至於小規模的船廠更有六家之多。
三月,宋公劉裕以朝廷名義征調各家大型海船,虞家三艘舟犮艦被征用,六月間縣令董光送來五十兩金,說是海船被風浪所損,
宋公命人補償。
等董光走後,虞平氣得將五十兩金掃在地上,一艘舟犮艦造價就將近五十金,這分明是搶劫。
宋公在京口募軍練兵,朝廷頒旨各大船場打造戰艦,虞家也分到了十艘艨衝的任務,至於工價董縣令輕飄飄一句就抵徭役了。
這個時候居然有人前來買船廠,虞平捋著胡須思索片刻,問道:“可知買家是誰?”
“虞融說聽口音像是京口人氏,對方開價不低,頗有誠意。”
虞平坐正身子,道:“質兒,你替為父出麵見見這名買船客。”
伸出手指朝北指了指,虞平輕聲道:“若是北邊來客,就悄悄引他來見為父。”
虞質瞬間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低語應道:“孩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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