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丁全擺手,申昶退行兩步,轉身離開官廨,消失在黑暗中。徐旋咽了口唾沫,才發覺自己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丁全看向徐旋,道:“徐兄,那劉康宿在環秀樓,你回去密切關注,若申撫司派人與你聯係,儘管配合好,事後論功自不會忘記徐兄。”
徐旋笑吟吟地起身,施禮道:“多謝丁司使。得暇到環秀樓喝酒聽曲,愚一定竭誠招待。”
送徐旋離開,丁全回到官廨,將要點記在紙上,然後帶著幾名親隨,驅車朝襄陽城而去。
城門亥正關閉,卯正開啟,此時城門已然關閉。不過若遇急事可以呼叫守門將士,城牆上垂下小籮筐,丁全先將自己的身份銅牌放下,不一會從城上垂下兩隻裝人的大籮筐。
值守的金校尉認識商情左司使丁全,見他
連夜進城想來必有大事,命人備了兩匹馬。丁全謝過,策馬向雍公府馳去。夜間宵禁,街道沒有行人,兩旁商鋪懸著燈籠,倒是暢通無阻。
雍公府門外有人日夜值守,丁全下馬朝府內走去,對身旁迎候的小吏道:“派人通稟雍公,就說愚有急事求見。”
蘇序笑道:“丁司使來得好巧,雍公在大堂議事,尚未歇息。”
已是子時,這麼晚主公還未歇息,丁全心中一緊,莫不是主公已經知曉落榜試子要鬨事的消息。
四盞燈樹將大堂照得通亮,雍公府文武多數在場,七嘴八舌地議論孟龍符送來的急報。
十天前,夏軍數萬輕騎突然出現在安定城東南三十裡處,襲擊了運送輜重的雍軍車隊。
領軍的雍軍將領柳宏見夏軍眾多,知不能敵,下令點燃運送的火藥,引燃押運的糧食和棉服,千斤火藥、千件棉服以及五萬石粟米和一些帳蓬之類的物資化為灰燼。
柳宏率軍往安定城敗逃,隨行千人僅剩下三百餘人進入安定城。安定太守郭恭緊閉城門,分彆向天水冀縣蒯刺史以及長安城孟刺史告急。兩天後,大量夏軍出現在安定城外,新平郡亦出現夏軍身影。
楊安玄設立秦州,將安定、略陽、天水、陰平、武都五郡劃歸秦州。長安、冀縣、安定呈三角形分布,安定遠在西北,一旦戰起,夏軍和秦軍都極可能選擇安定郡作為突破口。
考慮到蒯恩要與
秦軍相峙,秦州兵力不足,略陽、臨渭等城離安定城路途遙遠,楊安玄下令傅弘之駐軍池陽。池陽位於長安北麵,可從涇水前往新平郡漆縣,又能北上北地郡和馮翊郡。
孟龍符接到安定送來急報後,命司馬傅弘之統軍八千先行馳援新平郡漆縣。
天水郡冀縣,蒯恩看到夏軍攻打安定城的軍情沉吟不語,他收到諜報,秦國南安郡源道、中陶、新興城中新增了不少兵馬,有東向之意。自己若派軍援救安定,恐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隻能先守穩天水和略陽再說。
急報戌時送到雍公府,值守的官吏看到是軍情,急忙通稟後宅的楊安玄。楊安玄得知夏軍攻打安定郡,召集王鎮惡、辛何等文武官員商議對策。
王鎮惡曾是北雍州刺史,對情況最為熟悉,他分析雍軍滅仇池敗秦軍引發赫連勃勃的不安,於是想趁天寒雍軍不便出動之機搶奪安定郡。
“安定城遠在西北,無論從長安還是冀縣出兵救援,至少在十天之後,若遇風雪最為可怕,不知要滯留多少天。”王鎮惡在輿圖上指點安定城的位置道。
楊安玄語氣沉重地道:“夏軍多為輕騎,往來如風、機動靈活,北雍北境人煙稀少,地形平坦,適合輕騎行進,夏軍容易掌控戰機。”
“還要防備秦軍夾擊”,王鎮惡提醒道:“乞伏熾磐野心勃勃,繼位之後不出數年便滅南涼,奪取吐穀渾大片疆域
,逼迫沮渠傉檀節節敗退,雖然在天水受挫我軍不得已訂下五年不戰的盟約,但此人絕不會甘心雌伏,說不定此次夏國攻打安定郡,就是秦夏暗中約定。”
楊安玄點點頭,道:“鎮惡說得不錯,乞伏熾磐不甘人下,蒯恩駐軍天水郡冀縣,與秦軍對峙,不宜分兵北上。仲度(傅弘之字)率八千援軍前往漆縣,若是能如期趕到漆縣可保新平郡無憂。安定、新平兩郡糧食充足,足以支撐到來年六月,北境天寒地凍,宜守不宜攻,夏軍要想破城亦難。各地屯軍正在加緊操練,隻需再過兩個月,愚將再征調三萬兵馬彙聚長安,屆時親自前去平滅夏國。”
夏收之後,楊安玄借運送棉衣、輜重之機源源不斷地向長安城派兵,眼下北雍州、秦州加上蒲阪的正規兵力超過了八萬。
秦州共駐軍二萬五千人,天水郡冀縣有兵馬一萬二千人,安定城有守軍五千,其餘八千兵馬分散在略陽、武都、陰平等處;
北雍州共有兵馬四萬人,長安城內六千人馬,池陽城駐兵一萬四千,新平、北地各駐五千,馮翊郡有萬人;
河東郡蒲阪、猗氏等城有一萬五千兵馬,蒲阪要直接麵對安邑城中兩萬多魏軍,情勢不容樂觀。好在最近三年,魏國接連乾旱,糧食不足,大軍沒有補給魏軍按兵不動。
算起來北地集結了楊安玄麾下的近半戰力,加上各城的郡軍,人數在十
二萬以上,但分布在北雍、秦州以及蒲阪等地,要分彆防禦(西)秦、夏、(北)魏等敵,還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商議了一個多時辰,得出的結果不容樂觀,多數人認為安定城難守。
正當楊安玄表情鬱鬱地細看輿圖,餘應近前稟報,“主公,商情司丁司使有要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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