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公主回來了。”
旁邊的丫鬟出言提醒了1聲,很快又走出了寢宮。
妖皇睜開雙眸,轉頭看向門外,蝸慢站在門檻上,踟躕不已,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他是妖皇,妖庭之主,門下大妖眾多,如同天上繁星。
妖族重自由,行事毫無顧忌,尤其是大妖,討厭規矩,厭惡規矩,甚至癡迷於打破規矩。
當年妖庭初成之時,大妖們頂著妖庭之名為禍1方,與人族起衝突。
於是乎,他號召妖族學禮儀,知規矩,向妖族傳播人族的文化。
眾妖反對,收效甚微,他作為妖皇,從自己抓起,以身作則,這才誕生出第1批最像人族的妖。
他為天下妖族安上了1把枷鎖,同時,這也是為妖族保留最後火種的鑰匙。
其它3域的妖族笑話他,說他是人族的走狗,忘了自己是1隻真正的妖怪了,他無怨無悔。
但他最喜歡的孩子,卻是1隻天生的妖怪。
蝸慢,也就是白淺淺,她天生自由,天生不喜歡人族。因為受不了人族對她出言不遜,於是她就將那個人族給吃掉,被他吃掉的那個人族孩子乃是1方大能,在整個東土都赫赫有名。
那位大能上報人皇宮,攜大勢來向他問罪。
不得已之下,她隻好當眾懲處白淺淺,這也造就了父女兩的徹底決裂,白淺淺自損修為,從寶庫偷出重寶遠走南疆。
“淺淺……你最近怎麼樣呢,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白澤臉上掛滿了慈祥的笑容,這1刻,他失去了往日的嚴厲,儘顯疲態。
白淺淺沉默,她麵色平靜,心中卻是糾結個不停,她跨不過心中那個坎。直到白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行淚水從她的眼中流了出來,她終於走進寢宮,來到了白澤的床前。
“爹……”
“誒……”
白澤十分喜悅,這是他1生之中少數的幸福時光,甚至比他登基為妖皇的時候還要喜悅。
“我吃得很好,每天睡得很安康,在南疆那段日子我很快樂。”
白淺淺撒了謊,白澤心思何其縝密,自然全都懂得。
白淺淺雖然遺傳了他的血脈,修為依舊尚淺,自損修為前往南疆,就1個弱女子,受過的苦定要不少。
白澤手眼通天,怎會不知。
隻是白淺淺是他的女兒,他明白這是女兒心甘情願的,隻要女兒能夠開心,他就願意。
白澤慢慢撫摸白淺淺的頭,眼神溫和,他想再多看看女兒的臉,因為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他發現,女兒的臉色粗糙了許多,眼睛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清澈了。
這是他們1生當中為數不多的相距如此之近的時候,白澤身居高位,平日裡日理萬機,就連白淺淺出生的那1天他都未曾出現過。
但這不妨礙他愛他的女兒,隻是大愛無聲,妖皇之位要他隱藏許多情緒,為了千千萬萬的妖族,他不得不這麼做。
對於妖族,他沒有絲毫愧疚,對於家人,他覺得自己是個千古罪人。
他想要彌補對白淺淺缺失的愛,隻是時光已經不允許他這麼做了,為了延壽,他使用了很多種辦法。
這1刻,他真的要死了,就算是當年妖仙重生,也不能再讓他活過來了。
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光裡,他很開心,因為有女兒的陪伴。
在平複好了情緒之後,他們開始最簡單的聊天,從小時候的醜事再到長大後的迷茫,從大哭再到大喜。
白澤慈祥地看著白淺淺,聽她繪聲繪色地講著自己是如何在南疆闖蕩,是如何在百獸山脈擁有自己的1席之地,講至高潮處的時候,兩妖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當初我1氣之下偷偷溜進了寶庫,但還是被守護寶庫的衛兵們給發現了,情急之下,我就說是你的口諭,這才找到了破界符。”
“我剛到南疆,為了催動破界符實力大跌,但偏偏在此刻遇到了人族勢力,那些人族勢力見我血脈極佳,將我逼入絕地。危急時刻,我遇到了1隻地心靈蝸,將其奪舍之後,這才避開了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