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渡和陸歡沿著墓園的台階一直走到山頂，遠遠地就看見有人正在那片非洲菊裡忙碌。
賀渡和陸歡不由得便停住了腳步，看向那個往日總是高高在上，不惹塵埃的男人。
賀珽也已經看到他們夫妻了，但還是把水澆完，這才走過來跟他們說話。
“這段時間天氣有些炎熱，我怕這些花撐不住，所以特意過來澆澆水！”賀珽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非常平靜，好像這些年的辛勤養護，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上次他們父子在這個墓園裡產生的衝突，好像也不複存在。
“嗯。”賀渡說完了一會沉默了又道，“從海城帶回來的合同，還差你的簽字，明天早上陳叔會送到你的辦公室！”
“好。”賀珽說完之後很快就收拾起了自己的工具，“你們陪她說說話吧，我先回去了！”
賀珽知道自己待在這會影響他們母子相處，賀渡難得來一次，阿晴肯定特彆高興，他還是不要在這裡打擾了。
賀珽走的時候賀渡並沒有阻攔，哪怕他剛剛在山下聽到老板的話，心裡也有點動容。
賀渡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賀珽這個父親相處，尤其是在母親的墓碑前。
“您慢走！”最後也隻有陸歡出於禮貌，跟賀珽道了一句彆。
賀珽給了兒媳婦一個溫和的眼神之後，再不停留，很快就消失在了台階的拐彎處。
“走吧，我們去看媽媽！”賀珽離開之後，賀渡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牽著陸歡繼續往前走。
當年被人驚羨的書香世家的閨秀，賀家的當家主母，現在就這樣躺在一個鮮花環繞的山頂，許多人應該都已經忘了北市有過這樣一個女子了。
“我本來想早點去陪您的，但實在是放心不下歡歡，就有勞您再等幾十年了！”
賀渡撫摸著墓碑上那張比他還要年輕的照片，臉上的神情溫柔到不行。
這個世界上，能讓這麼溫柔對待的女人，恐怕也隻有陸歡，阮晴這位母親還有他以後的女兒了。
“至於他……”賀渡並沒有把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但他卻非常清楚，邱淑要是能聽到他的話，一定知道他說的到底是誰。
“您要是不想見到他的話，就給我托個夢，我一定會幫您解決的！”
賀渡和阮晴說話的時候，陸歡非常自覺地走到了不遠處的地方，給了他們母子一個相對隱私的空間。
雖說他們夫妻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秘密，但要是自己在場的話，有些話賀渡肯定還是不好說出口。
賀渡一開始還覺得陸歡有點多此一舉，他跟阮晴，確實是沒有什麼悄悄話可以說。
並非是因為感情不深，而是因為阮晴走得實在是有點太早了，賀渡對這個母親根本沒有什麼記憶，自然也不知道單獨相處時應該跟她說些什麼。
大概是因為身邊有了陸歡，賀渡受到影響心情也慢慢開闊了起來，還真的想到自己要跟阮晴說什麼了。
“您跟我嶽母都是善良溫柔的人，要是可以的話，你們做個朋友吧！”
賀渡學著陸歡的樣子，跟自己的母親絮叨了一會自己的近況，這才站起身走過去牽起陸歡的手。
“我們走吧！”賀渡一邊說著，一邊又低頭摘了一朵非洲菊。
這裡的非洲菊是賀珽特意花費心思找來的品種，一年四季常開不敗，這個時候也十分鮮豔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