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落座。
喬縣丞才從後堂出來,與眾人寒暄。
“朱師弟,一會很期待你的表現!”
“咱們蔡縣的早春詩會,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出縣詩詞,甚至生長才氣的詩詞都少有。”喬縣丞無奈歎氣:“詩會都快成為武夫的吃喝大會了!”
朱夫子搖頭:“我沒有詩才,哪有什麼表現,兄長不用管我,還是去招呼諸位大人物吧!”
多數人混跡官場靠的不過是個不要臉,也沒有人因為朱夫子一兩句話臉紅。
朱夫子坐下好似察覺到周大顧的目光,小聲為弟子解惑:“喬師兄跟杜州牧並沒有關係!”
“我與喬師兄是當年在貢院同窗之誼。”
“我跟杜州牧拜的都是一位授業恩師,不過我這個學生丟了先生的臉,今日若不是因為為師的名頭鎮不住他們,我是不願意拿出杜師兄的名頭的!你不必在意這場身份!”
周大顧明白看來州牧的關係自己是用不成,他微笑拱手:“多謝老師,是我讓您操心了!”
“哼!既然知道,那就好好準備半旬後的童生試,給老師我考出個名堂來!”
周大顧低頭:“恩師放心,我肯定會考上秀才的。”
“這就好,今日宴會是為了讓你認識些蔡縣人物,為師好替你在王員外那邊周旋。”朱夫子沉默片刻後開口:“他會顧忌師兄的麵子,但州牧府實在是路遠!”
“您放心,這些私事,我自然會處理好,唯一須您多費心的,還是童生試的事!”
朱夫子還想開口,有人卻已經耐不住寂寞。
“縣丞大人,今日是我蔡縣早春詩會,怎麼不見縣令大人出來?莫非是看不起我等?”
喬縣丞擺手,他認得此人是張主簿的遠方表弟。
他實在有些無奈,講實話,郭縣令確實是看不上這些人,這也沒有辦法。
郭縣令跟他不一樣,他是從農家寒門出來的讀書人,明白有些事,雖然不得已,但還是要做。
郭縣令是個純粹的讀書人,他更適合做學問,有家裡撐著,有些事不願意就真的能不去做。
喬縣丞臉上堆起微笑,對眾人拱手:“哪裡的話,各位都是咱們蔡縣的鄉紳大族,縣裡的多數公務還要仰仗各位!”
“縣令對此文會也盼望許久,隻是今日天氣變化太快,郭縣令偶然風寒,樣貌憔悴實在不願意以那副麵孔出來跟各位見麵!”
“不過,縣令全權委托我和張主簿來主持此等盛會。”喬縣丞看向張主簿。
張主簿這才從座位上站起:“既然喬縣丞都這樣說了,我在此宣布,今年的早春詩會正式開始,各位先請入座吧!”
“不知道,各位今年可有寫出什麼好詩,拿出來讓咱們諸位大家鑒賞一下。”
接下來的場景,就跟大過年顯孩子一樣。
不斷有不知羞的老家夥,讓自己家倒黴孩子,上台表演一番,還真有一兩首好詩,讓縣衙內堂生出一些才氣。
隻是才氣還未在紙張上凝結,就已經消失在半空。
也算對得上象州,大贏文脈的缺點之地的稱號。
奇怪的是,喬縣丞對此並沒有太多表示,反倒是張主簿麵色漸黑,畢竟蔡縣的教化之責落在他的身上。
王員外看清楚自家兄弟的不悅,開口就是標誌的笑容:“兄弟不必放在心上,你是主簿主管教化不假,可你又不是夫子,教不得學生!”
“那些夫子們,沒有教出有詩才的學生,這件事又與你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兄弟,憂心蔡縣學子,可下屬不給力,不是兄弟之過!”
他話說的漂亮,三兩句就講教化之過推到下麵夫子身上,張主簿麵上好看些。
朱夫子卻有些不開心,因某些原因被貶蔡縣當一地的夫子,某些原因他是最清楚的。
蔡縣重武輕文,有時候不是夫子不想教,是學生實在不願意學。
一縣之風氣,本就是教化的問題,怎麼又落到夫子身上?
“王員外這話,有些偏頗,教化之事上下齊心方可奏效,一些學堂的夫子,雖然有教化之心,可本縣風氣重武,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王員外剛剛在朱夫子口中吃了虧,杜州牧他奈何不得。
可麵對朱夫子,他這鎮蔡縣卻絲毫不怕。
“奧?朱夫子的意思是,咱們蔡縣的夫子都很有能力,隻是下麵的學生不行?”
“那不知道,夫子能不能寫一首詩,讓咱們這些大老粗看看,您到底有多少文采,咱蔡縣學子到底有多糟糕!”
朱夫子一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