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連忙止住孔融夫人,歎道:“哪裡,前次年少輕狂,影響了夫人女郎聲名,熙深感慚愧。”
孔融夫人輕笑道:“妾都忘了,公子還提這事。”
袁熙汗顏,說道:“是我思慮不周了。”
孔融女兒拉了拉孔融夫人衣袖,孔融夫人察覺,請歎道:“小女有些東西,想要送給公子。”
孔融女兒抬起頭,遇上了袁熙的目光,瞬間臉紅了些,趕緊低下頭去。
她背後的手微微發抖,捏著什麼東西,就是不敢拿出來。
她不敢再抬頭,期期艾艾道:“阿母,這裡人來人往,我,我說不出話來。”
孔融夫人歎了一聲,指了指屋後的廊道,說道:“那邊無人,你去和公子好好說吧。”
孔融女兒低著頭,扭扭捏捏便往屋子後麵走,袁熙扭頭看向孔融夫人,見其一臉苦笑地對自己點了點頭,這才跟了上去。
袁熙繞到屋後,見孔融女兒低著頭,裙子下麵繡鞋對著地上的青磚摳來摳去。
他走前幾步,溫言道:“女郎有什麼話儘管說,我能做到的,當會儘力。”
孔融女兒心道我要是開口,讓你帶我走,你能答應嗎?
然而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孔融絕不會答應。
她咬著嘴唇,從拿出一塊絹布包裹來,用顫抖的手抖抖索索打開。
袁熙定睛一看,竟是一塊炸的黑乎乎的糖糕。
孔融女兒輕聲道:“當日馬車之中,多謝公子贈飯之恩。”
“但是妾試了好幾次,都炸糊了,這是最好的一個,公子莫要笑我。”
袁熙聽了,笑道:“女郎有心了,我怎麼會笑話。”
他接過孔融女兒手裡的絹布,兩人手指碰觸了一下,孔融女兒身體一抖,飛速把手縮了回去。
見袁熙鄭重地把絹布包好,放入懷裡,孔融女兒本來灰暗的眼裡,露出了一絲欣喜的光芒。
她低著頭,輕聲道:“馬車裡的日子,阿母說她忘記了,但妾一直記得。”
袁熙張了張口,卻是沒有發出聲來。
孔融女兒的心意,他多少明白了七八分,但他現在無能為力,孔融隻怕到死也不會點頭。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孔融女兒仿佛鼓足了全部勇氣,低聲道:“請公子轉過身去,妾還有話說。”
袁熙心道怕是有什麼話當麵說害羞?
但他還是轉過身去,說道:“好了,女郎說吧。”
猛然間他感覺腰一緊,已經被孔融女兒從後麵抱住,然後是臉緊緊貼在自己背心上。
袁熙怔住。
兩人就這麼默默站著,不多時,背後有嗚咽聲傳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孔融女兒把手一鬆,袁熙聽到腳步聲急速離開,離開了牆角,然後是屋門關閉的聲音。
他反手摸了下自己背心袍服,發覺濕了兩塊。
他舉著手,呆立了一會,在屋內若有若無的輕微哭泣聲中,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半月之後,關羽護送劉備妻女和孔融一家返回了海西。
劉備早站在城門後,見到孔融下車後,連忙上前拉著孔融的手,滿懷歉意道:“備督軍不利,乃至讓文舉公失陷,實在是慚愧。”
孔融聽了,歎息道:“使君不必如此,是融無能,拖了後腿,幫不上什麼用場。”
“融隻待今日將女兒出嫁泰山羊氏後,便出奔司隸,去找尋天子,為漢室儘忠。”
劉備聽了,歎道:“司隸如今危險的很,文舉公何必親涉險地?”
孔融出聲道:“我意已決,待見到天子,必將使君心意,上達天聽。”
劉備見孔融堅持,隻得點頭道:“那就勞煩文舉公了。”
此時城內陳登在府邸中,對座上的華佗道:“關將軍已經回來,想來近日主公便會和顯弈公子見麵。”
“到時候元化先生便能與其相見了。”
華佗聽了,捋著胡須道:“如此甚好,我倒想看看,那顯弈公子有何本事。”
他隨即道:“不過之前泰山羊氏來人,拜托我一件事情,是關於孔融之女的。”
“這事情不太光明,我也是有些猶豫。”
陳登聽了,疑惑道:“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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