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歌見大姐此刻默默地看著她舅舅，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基本上可以準備後事，不管攤在誰的身上都難以接受。
大姐不走，秦曉歌脫下外套披在大姐身上，兩個人待到淩晨一點多，冰涼的夜風，連秦曉歌都有些扛不住。
“姐，還是到裡麵坐一會，現在你舅舅，舅媽的精神都垮了，如果連你都垮了，那他們就徹底完蛋了。”
大姐看了一眼秦曉歌，轉身朝病房走去，站在門口聽著舅舅安慰躺在病床上女兒，看起來十九歲左右，臉色有些蒼白。
“爸，我這病是不是狠病，要是狠病就不要在我身上花錢了，留著這些錢給弟弟上學，家裡麵還欠債呢，沒了錢就沒法給弟弟交學費，沒錢買種子了。”
大姐聽到周楠的話，捂著嘴趕緊跑到長椅上嗚嗚的痛哭，眼淚瞬間就滾了出來，周楠估計是察覺到自己的狀況，這是在交代後事了。
過了好久，王紫玉的舅舅來到王紫玉麵前，“紫玉，我和你舅媽聊過了。既然是絕症，就不要再治了，鬥不過命，你說帶到省城，搞那些化療，那就不是我們這些老百姓能乾的事。”
大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恢複冷靜的舅舅。
“舅，她的病還沒有完全定論，還是早期，怎麼能輕易絕望呢？既然你相信命，也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有些人得了這個病，治療後還能活十幾年，到那個時候也許還有新的希望呢？”
秦曉歌見大姐沒有說話，隻能用自己的智慧來寬解她舅舅的心，不管他們信不信，至少秦曉歌做到自己該做的。
秦曉歌的一番話，讓她舅舅情緒穩定了下來。
“謝謝你，大老遠的陪著我們受罪，唉，我寧願用我的命來交換我女兒的命，她還那麼年輕，我想想都不甘心，紫玉，小夥子，你們找個賓館先休息，我這裡不需要你們陪。”
王紫玉沒有回去，而是到病房裡麵陪著周楠，秦曉歌這才仔細地打量這個小姐姐，模樣清純甜美，笑的時候一雙美眸彎成月牙，微嘟的粉唇，唇線分外分明。
放在這個純真年代，幾乎滿足了男人對異性美好的一切幻想。
王紫玉親自下樓給舅舅舅媽還有周楠買早餐，秦曉歌看著一晚沒睡的大姐格外憔悴，努力的回憶著後世有哪些比較有名的腫瘤醫院和醫生，狠心用著很久沒用的記憶搜索，雖然有些站立不穩，不過還是扛住精神的衝擊，還真的讓他回憶起後世比較有名的腫瘤醫院複旦大學附屬醫院。
秦曉歌站立不穩，嚇得王紫玉一把拉住站立不穩的秦曉歌，歉意地對秦曉歌笑了笑，“曉歌，讓你跟著我一宿未睡，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舅舅辦完出院手術也就回去了。”
“大姐，你這是放棄了嗎？你舅舅和舅媽那就更沒有辦法了，周楠也就隻能等死了，小縣城的醫生沒有辦法，不代表大城市醫院沒有辦法，這樣，我們帶周楠去上海複旦大學附屬腫瘤醫院。”33??q??.????
王紫玉遞過來早點，找了一個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詳細地向電話裡麵的人說著病況，掛完電話王紫玉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去上海，我父親以前的客戶就有在複旦大學附屬醫院的老醫生，他說周楠的腫瘤還沒有在器官內轉移，雖說長在血管附近，可也不是說沒有辦法的。”
王紫玉瞬間活了過來，問了不少認識的醫生都說到那裡有可能治好，就是費用比較高，王紫玉打聽到費用保守都要五萬多。
85年的五萬多是什麼概念？有時候就是這麼現實，要你命的不是病，而是窮死的。
五萬多秦曉歌也是沒有的，連借都沒法借。
“秦傻子，你真的願意把兩萬塊錢借給我？”
“姐，我十萬都給過王青，兩萬又算得了什麼？其實就是時間太短，要是給我五年，我能賺到五百萬，不過光有這兩萬也不夠？”
“我打算把美藝竹編作坊給賣了，估計就差不多了。”說這話的時候，王紫玉眼睛都紅了，嘴唇有些顫抖。
“姐，你舍得你父親留下來的竹編作坊？”
“有啥舍不得的，我父親在天之靈也會同意我這樣做的。”
王紫玉興衝衝地找舅媽，舅媽有些心動，舅舅看著在床上強顏歡笑的女兒，不忍心看到她等死，可又怕人財兩空。
“爸，媽，還有姐，我不想在拖累你們，就讓我回家吧，我想家了。”
舅媽絕望了，是呀，到大醫院就要花錢，縣醫院現在啥都沒做，就花了兩千塊錢，到那裡還不得是個無底洞呀。
秦曉歌也沒轍，就在這時候王青和紅雁趕了過來，王青和周楠年齡相仿，處得也不亞於親姐妹，“舅舅，舅媽，我這裡還有五萬，你們先拿去應應急，隻要周楠還有希望，一切都值得。”
王紫玉示意王青出來，“王青，你手頭怎麼還有三萬塊錢？我們的錢不是都還債了嗎？”
“姐，我騙了你，其實還完債還剩三萬，我打算把這筆錢還給秦曉歌，我怕你知道……”
大姐想了想，歎了一口氣，要是自己知道，肯定會截留這筆錢的，這樣也好。
王紫玉和王青當天就買了去上海的火車票，帶著舅媽和王青到上海複旦大學附屬醫院，秦曉歌帶著紅雁來到雲湖村，秦曉歌去了一趟作坊，叫小薇拿出賬本，從三叔那裡拿了作坊的錢，順便把這些日子趁著空閒雕的竹根雕螭紋三足爐放到行李箱，帶著換洗衣服，看著紅雁勞累的臉，秦曉歌勸她留下來照看自家的作坊，免得一路奔波累壞了身子。
紅雁點了點頭，親了秦曉歌一下。
秦曉歌趕往上海後，見到了醫院裡麵的王紫玉和主治醫生。
兩天的全麵檢查，今天主治醫生終於給了治療方案，“幾位，周楠的這個病雖然比較嚴重，但醫院還是有治療方案的，那就是做手術，腫瘤和血管確實靠得很近，可以說百分之九十多的醫院都不敢坐這個手術，但是我們還是有一定的經驗，不過風險你們也知道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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