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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天。
雲層很厚。
皇宮裡的懸崖,淅淅瀝瀝的落下一些水。
水流很少,有一點潮濕,但是不足以顯出一首澎湃的曲子。
太子雲坐在亭子裡。
他現在有點明白,叔父為何喜歡坐這裡。
他也喜歡坐這裡。
他像一隻困獸一般很迷茫。
亭子裡原本有琴,他不會彈,以前沒有學過。
可是當他撥弄琴玄的時候,鳥雀都停下來張望,總是有些疑惑的感覺。
琴聲很哀傷,不知道為何,彈琴的人那樣年少,卻有那麼多哀傷,那麼思念,那麼遠。
他甚至覺得自己延續了叔父的生活。
叔父愛戀他的母親,但是他母親嫁給了他父親。
這是一段注定無疾而終的感情。
最終經曆天下大亂,改朝換代,叔父走進囚山,接出了他的母親,冒天下大不違迎娶了母親為後。
本來以為是神仙眷侶,母親卻走到了人生儘頭。
叔父一生雄壯又悲哀。
始終求而不得。
或者說,叔父至少是得過。
薄後臨死那些年,荊皇幾乎是每時每刻相伴。
原本或許荊皇早就大軍南下了,可是那些年,他卻絲毫沒有動靜。
他願意用天下,換阿薄活著。
現在阿薄死了,他去完成了他原本要完成的事,了無牽掛。
可是太子雲,他以前隻是一個和尚。
懵懵懂懂了那麼多年,當他終於明白他愛上了一個女子之後,那女子嫁人了。
她成為了熙國的皇後。
他成為了荊國的太子。
沒有太早,也沒有太晚,剛好明白了感情,剛好錯過了。
都說和尚心思淡薄,四大皆空。
可是正因為空,所以格外在意,在意的事情。
他每日幾乎都會想起她。
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的溫暖,想她過的好不好,想她是不是吃飯了。
他如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可是實際上,卻變了很多。
如今師父也亡故了,叔父南下了,好像讓他在乎的事情和人越來越少了。
他和荊皇不同,荊皇雖然殺人不眨眼,但是荊皇也熱愛荊國。
可是十七不熱愛,他沒有那麼強的歸屬感,他小時候是在廟裡長大的。
老和尚走了,對太子雲來說,甚至比知道他母親離世更加悲痛。
隻是如今,再沒有人會陪他看日出,會陪他走過山花漫開的山道裡,會陪他爬上懸崖迎風飛舞。
他甚至不敢想,神佑如今會怎樣。
那年那個頭上有小揪揪的胖丫頭,如今穿上鳳袍會是什麼模樣
琴聲幽哀。
躲在皇宮角落的老人,聽的淚流滿麵,不知道為何。
“我們荊家世世代代出情種,可憐,可憐。”一個老頭仰著頭,望著天道。
“不明白,喜歡了就上啊,糾結成這樣是為何,可憐個屁,當年荊銳是如此,現在的荊雲也是如此,感覺這兩個才是親生的父子。”另外一個老頭雖然罵著,可是哭的更凶,抽抽噎噎的道。
還有一個老頭,搖著頭道“有情才是真人,你們不會懂的,我去給阿花澆個水。”
他沒有哭,轉身提著一個小木桶,一點一點的把水澆在了一顆大樹下。
明明是一棵樹,長的很慢的樹,一朵花都沒有,卻名字叫做阿花。
因為他曾經喜歡的女子叫做阿花,埋在了土裡。
他一邊澆花,一邊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