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昭對荊皇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立刻就答應了。
於是小國師重煙,就這樣離開了申城。
他什麼都沒有說。
荊皇銳雖然嗜殺,但是對身邊的人其實極好,對國師很是禮遇,那是一種言行心理上的尊敬,甚至超過了申皇瑥。
重煙不僅僅精於計算,也多少觸摸到了一點命數,他感覺不太好,可是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尤其是到了梨城之後。
國師重煙更覺得心慌。
他以為隻是離開皇宮不適應。
因為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離開皇宮,沒有離開國師殿。
甚至師妹出嫁,他都隻是在國師殿的高樓裡看著,沒有走出去。
他以為他這輩子不會走出去。
卻不想居然被荊皇一句話帶走了。
甚至連收拾的時候都不知道如何收拾。
身邊親近的隻有鯛姑,鯛姑年紀大了,不適合出遠門,也不願意離開,就想在國師殿裡終老。
重煙生活上並不是很利索,平日被照顧的很好,倒也不會一直書呆子氣,畢竟他是庶子出生,在宮中求活,也不易。
可是就這樣離開申城,他想收拾很多東西,伊仁以前給他送了許多,國師殿的大鏡子,玉棋盤最終,這些都帶不走,他隻是把一塊有些舊的手帕帶在身上,那是師弟後來到皇宮的時候,被管教嬤嬤拘束著練習刺繡的作品,上麵連邊都是歪歪扭扭的,也沒有秀出花,大概本來想繡花的,結果繡成了一團糊糊,最後還特彆驕傲的在角落,繡了一個佑字。
他要走了,離開申城,卻是去更遠的荊國。
很是悵然若失。
在被衝進河水的瞬間,他居然是覺得解脫。
也許,他實際並不舍得離開。
可是在下一個瞬間,巨大的橫梁朝他打過來,感覺一棒子,他就能落進水中,結束此生的生命了。
不太長也不太短。
可是在這一瞬間,荊皇銳居然幫他擋了一下。
重煙愣住了。
不想活的他,卻不明白為何荊皇會救他。
荊皇的身體被那橫梁打中,瞬間一口濃血,從他喉間吐出。
重煙很慌亂,他願意死,可是不願意彆人為救自己而死,尤其這人居然是荊皇。
雖然痛恨荊國大軍魚肉申國,可是在跟荊皇相處的時候,重煙還是對荊皇討厭不起來。
荊皇很像一個明君,他身上沒有申皇瑥的毛病,不近女色,十分勤懇,在申城這樣繁華之地住著,他也每日看奏章看書,對任何人都很平和客氣。
他說話也不居高臨下,從來是對事不對人。
若是他不是荊皇,重煙甚至也會喜歡他,因為重煙也經常被荊皇叫到身邊,有時候會聽荊皇說一些問題。
荊皇站的角度很高,眼光很遠。
即使是敵人,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可是畢竟是敵人,重煙也不會喜歡,忠君愛國,是他們從小就接受的教育。
若是真是歸順了荊皇,那就是和自己接受的教育和信仰相違背了。
可是在這一刻,看著荊皇吐血,重煙也顧不上其他,費勁的遊到了荊皇身邊,把他往高地裡拖。
因為河水是突然決堤,不僅僅是梨城被淹沒了,而且城裡很多東西,順著水衝過來,很多人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撞死的,隻要被撞進水中,幾下就沉下去再起不來了。
荊皇銳坐在石頭上,手耷拉著,胸口很疼,可是他沒有力氣抬起手。
他扭頭看著一邊年輕的少年。
是的,國師在他眼中隻是一個少年。
嘴角還有稚須。
“你不應該救我,你心太軟,你們的太後能為了殺死我,而陪葬一城的百姓活人,而你身為申國國師,居然救了我,咳”荊皇銳說話有點喘,依舊很是坦蕩。
陽光下,重煙的長發濕漉漉的在滴水。
衣服也全濕透了。
他的身材略瘦,但是也很不算單薄。
坐在這裡的一小會,身邊已經飄過很多屍體。
有男子的,有女人的,還有小孩的。
一個小女孩,頭上兩個羊角辮,其中一個散開了,另一個頭上還有花,應該是一朵花被衝走了。
黃汙的水裡,那朵花特彆紅。
重煙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朵花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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