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茵也沒說明白,輕飄飄一揮手,薑小樓留下來的那封信箋被她打了出去,正中金縷衣心口,金縷衣被擊到牆上,吐了一口血出來。
但與此同時,他卻也緊緊抓住薑小樓的信箋,同時鬆了一口氣。
楚文茵不是好脾氣的人,但隻是重傷的懲罰,也代表她事實上手下留情了,金縷衣已經知足。
楚文茵則冷冷留下一句話“這個城主,你來做。”
“謝魔尊大人。”
金縷衣痛苦地喘息著,仍然保持站得筆直的樣子。
楚文茵離開後,他才又展開了薑小樓的信箋。
這裡麵是一個金縷衣不曾認識的薑小樓,拋開那些諂媚又虛假的托詞,剩下的才是薑小樓真正看中的東西。
學宮的未來她托付於金縷衣,並不贅述,寫得最多的卻是關於那個除了薑小樓以外沒有人知道的研究小組。
靈氣混合,多靈根功法研究
這些薑小樓都從來沒有說過,而金縷衣的眼神停在此處,不自覺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來。
他會好好守著幽魂城,也會繼續支持薑小樓看中的研究,然後靜候她歸來。
明月皎皎,月輪如玉盤高懸,且不是紅色的。
薑小樓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感慨,“本我再也不要去魔域那個鬼地方了”
苗淼沒有附和她。
薑小樓的魔域之旅跌宕起伏,苗淼卻是一帆風順,可謂人生贏家,二人對於魔域的觀感並不相同,心中所想自然也不同。
以苗淼既來之則安之的性子,說不定過上幾年,他就能在靈機閣裡麵出人頭地,然後徹底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劍宗弟子的事實
不過薑小樓要回劍宗,苗淼也跟上了,沒有賴在魔域的意思。丹玉峰和靈機閣,於他而言差彆不大但丹玉峰主可能並不這麼覺得。
為了不讓苗淼察覺到異樣,天外樓假借通道之名,所以隻好把出口開在魔域真正的通道邊緣,而沒有直接開到劍宗家門口。薑小樓也沒敢讓天外樓這麼發揮,天外樓再出什麼岔子把他們雙雙送到道門可怎麼辦。
總之,他們現在在中州的邊緣,還要駕著劍舟再走上數十日,才能到劍宗。
這十日的時光算不上什麼,再見到凡間的煙火,薑小樓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她生於此長於此,對於凡塵的感情是魔域不可比擬的。
但感動之餘,薑小樓卻感覺到了不對。
人間的炊煙有這麼多嗎
“師兄,下麵好像有什麼不對的,我們去瞧瞧。”
二人離開劍舟,來到了煙氣的源頭。
薑小樓終於明白為什麼不對了。
兩個凡人虔誠地跪在小巧的神像前麵,而煙正來自神像前麵的供奉。
“你們在跪什麼”
“香蓮大仙,法力無邊。”其中一人扭頭對著薑小樓道。
薑小樓心頭一顫。
“你們這是淫祀,朝廷就不管嗎”
聞言那人也有些憤怒,但是薑小樓衣著精致氣勢非凡,一看就不是常人,所以他才沒有發怒,而是道,“祭祀香蓮大仙,正是朝廷的旨意。國師也祭祀的”
薑小樓眉頭微蹙,深深看了那神像一眼,默然沒有再出言。
苗淼卻也皺眉,然後一拂袖,神像在他的動作下自然被打碎了。
這尊神像本來就不是多麼有靈性的,也不會像那些詭異的石像一樣,所以輕鬆被苗淼毀掉。
那兩個凡人先是一愣,也顧不上什麼了怒道,“你們怎能如此”
眼看著他們就要上來動手,薑小樓輕輕擺手,那二人就動彈不得了,眼中滿是驚恐。
“求神拜佛,終究都是無用功。”
說罷,薑小樓和苗淼消失在原地,回到了劍舟之中。
等他們離去後,那二人也愣住了,忽然其中一人道,“方才那是不是才是真神顯靈,因為我等拜假神才生氣了”
“若是真神”
他們對視一眼,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激動之情。
劍舟之中,再也不複方才的寧靜。
薑小樓問道“師兄為何要那麼做”
苗淼卻疑惑道“師妹為何不那麼做那尊小像不該存在。”
“但是你看這些煙”薑小樓道,“隻靠這樣毀去是毀不完的。”
苗淼道“既然見到了一尊,就毀去一尊。”
“你說的是。”
薑小樓輕輕歎了口氣,原本輕快的心情也沉重了起來。
劍舟前行,越過中州,哪怕隔著雲層,薑小樓也能發覺那些若有若無的煙氣,上一次她經過此地前往天外樓的時候還並沒有這些東西,沒想到此行歸來,景國的一小半地方都被煙氣覆蓋了。
不過再往前行,劍宗附近還是風平浪靜,有劍宗鎮在此地,總算比彆處要好上一些。
劍舟停在外麵,立刻就有一名金丹修士出現。
“來者止步”
薑小樓收了劍舟,和苗淼一起出現,許久沒有用真麵目見人,說實在的還有一些不太習慣。
但不習慣的也不隻是薑小樓。
“鬼啊”
那名金丹修士慘叫一聲,差點從劍上栽了下去。
“”
薑小樓看了半天,才認出來他是誰。
“杜如雪”
一個並不重要的路人是也,沒想到他也金丹了。
“薑薑小樓”杜如雪結巴了一聲,看見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更是大驚,“苗淼你們不是死在天外樓了嗎”
“誰說的”薑小樓眨了眨眼睛道,“傳這種謠言也太缺德了。”
“紫霄真人。”
薑小樓迅速改口“紫霄師叔一定是被人蒙蔽了。”
“”
和她交談幾句,確信了這個薑小樓是真實存在的活人,而苗淼也顯然活蹦亂跳以後,杜如雪總算緩了回來。
“你們還活著,那真是太好了。跟我來吧。”
苗淼神遊中,薑小樓問一邊往山門內走,一邊問道,“我和苗師兄流落在外麵的時候,宗門裡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能有什麼大事”杜如雪不以為意道,“宗門也就是開了幾次承劍儀式和一次收徒大典罷了,可惜你們都錯過了。不過你們回來得正好。”
“哦”
“據說,劍閣快要開了,好多在外麵的師兄師姐們都在趕回來。”杜如雪狀似不經意說了一句。
這還真是巧了。隻是劍閣內隻藏了劍意
薑小樓還有些心動,苗淼異常的木然,這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杜如雪又問道,“對了,我忘了問,你們這些年,究竟是在哪裡過的”
“說來話長。”薑小樓長歎一口氣,“我和師兄能回來啊,全靠我們會煉丹。”
“啊”
杜如雪其實心中是隱隱激動的。
薑小樓和苗淼就像是兩個勵誌話本裡麵曆經艱難的主人公,而他作為劍宗的第一個聽眾,當然是想聽薑小樓怎麼憑著一人一錘帶著拖油瓶丹師突出重圍的而不是兩個丹師怎麼賺錢的啊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苗淼為什麼會受到靈機閣少主的賞識
“不過那個孟少主真的很好看嗎”
“真的,”薑小樓重重點頭,“孟少主美豔絕倫。”
可惜看中了苗淼
杜如雪瞄了苗淼一眼,發現這個昔年同窗和當年比起來也沒什麼變化,尤其是在目中無人這方麵。
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問苗淼,隻能在心中無限遐想。
薑小樓差不多講完了苗淼視角的魔域求生之旅,她和杜如雪也差不多可以分彆了。
而在這個時候,杜如雪才像是剛想起來一樣,又補充道,“雖然各峰都變化不大,但是你們鑄劍峰可能是變化最大的那個了。”
薑小樓心中有些疑惑,杜如雪卻趕著回峰了,敘舊之後他得去彙報他巡山的見聞。
而苗淼也和薑小樓分彆回了丹玉峰,薑小樓才往鑄劍鋒的方向走過去。
她愣在了鑄劍峰外麵,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薑小樓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到鑄劍峰的時候,此地人煙稀少,幾乎沒有活人,五個師兄各忙各的,被鑄劍峰主召喚了才出來。
而現在,鑄劍峰看起來像是彆的劍宗主峰一樣,人丁興旺,弟子眾多,有人在對劍,有人在試手,有人在禦劍飛行,和她記憶裡麵那個完全不一樣。
薑小樓停住了,然後翻找出來傳訊符,挨個通知師兄。
司徒克不在,陸一刀閉關中,隻有閆無情那邊很快接通。
“小樓”
“師兄。”
閆無情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你還活著”
“嗯,師兄。”薑小樓道,“我回來了。”
跋山涉水之後終於歸來,這句話本該是欣喜的,但是不知為何,在發生了巨大變化的鑄劍峰外麵,接連聯絡不上兩個人之後,她那喜悅的情緒全數都消失殆儘,隻是隔著傳信符,想來閆無情也聽不明白。
“你在鑄劍峰”閆無情道,“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好。”
薑小樓應下,然後往鑄劍鋒內去了。
她的洞府應當還在吧
鑄劍峰的陣法依然識得她,但是對於現在在鑄劍峰的人來說,薑小樓是一個完全的生麵孔。
“你是誰”一個年輕的弟子攔住了薑小樓。
薑小樓反問道,“你師父是誰”
“鑄劍峰,顧蕊。”
一個薑小樓沒有聽說過的名字。
頓了一頓,她又問道,“你師祖是誰”
“”
那年輕弟子看來是一個懂禮貌的,還是回答了薑小樓的話,“鏡明真人。”
薑小樓瞳孔一縮,但很快恢複了正常,而後道,“那你應該叫我師姐。”
“除了五位師兄以外我是鑄劍峰此代大弟子。”那年輕弟子狐疑道,“你不可能是我”
他這才想到了什麼,麵色驟變。
“你該不會是”
無視了那個年輕弟子見鬼了一樣的表情,薑小樓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陣法無恙,洞府和她離開時候沒有什麼差彆,但是心境確實截然不同了。
閆無情的聲音從洞府外麵傳來,薑小樓才打開了洞府的大門。
一彆數年,閆無情改變不大,但是薑小樓總覺得他看起來比自己離開之前要更加疲憊一些。
“大師兄呢三師兄呢師父呢”
接連三個問句,從閆無情的表情來看,薑小樓的心沉了一沉。
“說來話長。”
顯然,閆無情的說來話長和薑小樓的說來話長並不是一個意思。
薑小樓等著他解釋,但二人還未進入洞府之中,就聽見遠遠地一個女聲傳來。
“等等”
女修一身弟子服飾,但衣料明顯不便宜不過比不上孟湉的,隻是一般貴重罷了。
容貌她也比不上孟湉,但是看起來英姿颯爽,禦劍前來的時候銳氣逼人。
這個女修攜著一身勢不可擋的銳氣來到薑小樓的洞府前麵,一點收斂的意思都沒有。
閆無情下意識要擋在薑小樓麵前,卻被薑小樓搶先一步擋在他身前。
在這一瞬間,他才感覺到,他的小師妹身上的氣勢還要壓過女修一籌,而且,那並非劍修的銳氣,而是久居高位帶來的壓迫感。
流落在外的這些年,她究竟經曆了什麼
閆無情有些心疼也有些心痛,選擇了站在薑小樓身邊以壯聲勢。
但其實薑小樓根本就不需要她在楚文茵麵前也算是苟且偷生了那麼久,和楚文茵比起來,這個女修實在算不上什麼,差太遠了。
薑小樓不曾因為女修的氣勢而後退,女修的下馬威也就沒能成功。但她從劍上躍下,依然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看向了薑小樓。
在女修開口之前,薑小樓搶先一步,麵無表情地問道,“你誰啊”,,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