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是我那孫子做錯了。”
“他欠你一條命。”
“也可以說,老夫欠你一條命。”
在去找蕭戰這個族長的路上,也是去找二長老和三長老的路上,因為蕭家的高層就這麼幾個人,不到鬥師,沒資格入選,所以像林朝辭晉級鬥者的這件事,自然也要先跟這些高層通個氣,哪怕大長老本人也是這個高層裡的一員,但涉及到功法一事,他顯然沒那個權力越過蕭戰、二長老、三長老幾人直接開啟。
故此,大長老也就借著這個機會,向林朝辭致歉。
不過,人老奸,馬老滑。
大長老也不是真糊塗。
說白了,真糊塗的話,他也做不出讓蕭玉過來求林朝辭的這種事,更不可能隻傷蕭寧的皮肉。
但最讓林朝辭欣賞的不是這一點!
而是大長老接下來的坦誠!
“老夫做的有失公正。”
“於情於理都對不起你。”
“因為老夫從未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六歲孩童看待,所以,老夫猜……你能看出來這份算計!”
“玉兒那丫頭是個直脾氣。”
“更不可能瞞住你了。”
“正因如此……你能來,著實是讓老夫吃了一驚!”
“不管你是看在老夫的麵子上。”
“還是看在表兄弟這份關係上。”
“老夫都愧對於你。”
“這碗水,老夫也確實沒端平。”
“不過,雖說偏了,但老夫不是那種眼見偏了還要裝作沒看見的人,即便老夫真的不忍心拿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給你抵命,以證族規族法……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老夫可以命他做你的親隨,任你驅使,甚至說,如果你看上玉兒了,老夫也可以做主,把這個親孫女許配給你……妻位不敢奢望,隻求能給個妾位。”
“如果你願意,老夫可以讓蕭戰他們做證人,立個婚約……如果你不願意,老夫也不會強求。”
“你一直是咱們蕭家的麒麟子!”
“老夫真的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與你產生什麼隔閡!”
“比如說:你認為老夫處理不公,因此生出間隙……”
“比如說:就算老夫鐵麵無私,把蕭寧這個不成器的蠢貨拿下,就地處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但老夫必然會心痛,你也有可能認為老夫會因此報複你,而如上述般同樣生出隔閡……”
“比如說:老夫徇私枉法,真心實意與你化解這份仇恨,但你因為顧慮到老夫是大長老,擔憂老夫欺上瞞下,所以在老夫開出補償條件後,誤以為老夫以勢壓人,以至於懷恨在心……”
“也許老夫的顧慮是沒必要的。”
“但老夫認為還是把話說明為好。”
“老夫是真想與你化解這次仇怨,剛剛提到的條件也隻是希望能補償你,如果你現在還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想一想,等到過一會兒見到蕭戰他們幾個後,再根據你的本心作答即可……不用擔心老夫給你穿小鞋之類的,蕭戰能護著你,老二跟老三一樣不介意為了此事與我這個老大翻臉,所以,就當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希望你能理解老夫吧,這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誠心的請求了!”
有些話自然是不能當著孩子的麵說的。
就像蕭玉被套路了去找林朝辭一樣。
如果讓她在一開始就得知了真相。
大長老這個爺爺算是沒臉當了。
但像這些不能當著孩子麵說的話,一但被說出來,那必然是真情流露,尤其是有血脈關係在這裡擺著,宗族體係之內,皆為一家人,真情既然選擇流露,那就不存在虛假的可能性。
不過,大長老的手筆也確實大。
即便是林朝辭,也是微微一愣。
因為這個時代的親隨和妾隻不過是換一個名稱的仆役,親隨也可以稱為長隨,直譯過來就是關係親近的隨從,也可譯為跟隨你很長時間的隨從,跟蕭家的那些家生子沒啥區彆,妾就更不用說了,在這個時代,妾是可以隨便送人的,彆說人權了,連尊嚴都沒有,跟一個物件差不多,甚至都不如所謂的貼身丫鬟。
大長老能說出這種話。
彆管是真心還是假意。
事實上,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但林朝辭自然沒心思處理這些事。
他不缺隨從。
更不缺女色。
即便他目前隻有六歲,小小的,就算是喜好女色,也隻能承認自己當前的身體確實是有心無力,但是,就算他現在是十八歲的少年,是一個成年人,也不會沉淪於所謂的欲望之中。
借用某位仙尊的話來說。
無非是幾兩或幾斤的爛肉。
何以使他沉迷?
但大長老的這份誠意,還是比條件更能打動他的。
他願意給蕭寧一次機會。
揭過此事。
也不無這方麵的考慮。
再怎麼說,蕭寧也算是他的親戚,又不是他親自下的封口令,給蕭寧求一次情也不算太出格。
如果是他親自下的封口令。
或是說,蕭寧跟他沒關係。
那麼,很顯然,他不會摻和這件事。
彆人的死活與我何乾?
對吧?
故此,在大長老說完之後,林朝辭也就沒做出挾恩圖報之類的舉動,隨意的搖了搖頭,看向麵前的院門,因為在閒聊之間,他跟大長老已經抵達蕭戰這個族長的居所,眼下正在門外,也是在上前敲門時,給大長老吃了一顆定心丸:“放心吧,大長老,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我既然說過去了,那麼,這件事就是過去了,再說了,蕭寧也算是我的表兄了,或許是堂兄……雖說關係隔得比較遠,站在他那邊說,我應該是他的父母的表姐妹或堂姐妹的兒子,道一聲表兄或堂兄,已經是往近了說的結果,但道一聲族兄顯然沒錯……不管是看在他初次犯錯的份上,還是看在他年紀的份上,乃至於此事對我造成的影響,這一點之前說過,我都不會一棒子打死他,不給他解釋的機會……至於大長老您的問題,人心的位置都是偏的,大長老您能意識到這一點,並且說出來,足以讓我釋懷。”
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
眼見林朝辭沒有提補償的意思。
大長老也默契的沒有提。
隻是心裡明白了,林朝辭已經拒絕了的這份答案。
“來了來了!”
“誰啊?”
蕭鼎推開門。
打斷了大長老的思緒。
也打破了林朝辭和大長老之間的氣氛。
當然了,這是一件好事。
於是,大長老也就借著這個機會跟蕭鼎說道:“是我,大長老……朝辭他晉級鬥者了,於是,我也就領著他來取功法……你父親在家嗎?”
“原來是大長老啊。”
“我爹在家。”
“您找他……嗯?”
“他……他……不是,您說朝辭表弟晉級鬥者了?”
蕭鼎先是下意識的回答道。
隨後,似乎是終於捕捉到了話裡的那份信息,瞳孔不自覺的縮小,大腦當即陷入了死機狀態。
完全不知情也不自覺的抬起手。
指著林朝辭,磕磕巴巴的跟一旁的大長老確認道。
但事實就是事實。
不管他確認幾遍。
林朝辭都不會從鬥者的境界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