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聖夫人收起回憶,對宮女道:“走吧。”幫了你,如同幫我當年,如同,把當年那個懦弱的自己,一刀殺死,但也,僅此而已。
馬車緩緩往城裡行去,一個急促的馬蹄聲讓奉聖夫人的眉皺了皺,到底是什麼樣人,會這樣在京城重裝?
“夫人,聽說,昨晚,南陽侯府的三爺,突然失蹤了。”宮女儘責地和奉聖夫人說著,奉聖夫人哦了一聲,那位三爺,不就是和鄺氏有過私情的人嗎?
“他怎麼會失蹤,南陽侯府看他,水泄不通。”奉聖夫人覺得,這其中必定有個緣故,但奉聖夫人沒有再說下去,這些小事,又何須放在心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路,而每個人自己的路,都要由每個人自己去走。
南陽侯府內,南陽侯夫人緩步走進蘇度居住的地方,屋內空空如也,再也看不到蘇度在那寫字的樣子,管家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頭低低的,不曉得該說什麼。
南陽侯夫人的唇緊緊抿住,身後的下人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說了什麼,就會引起南陽侯夫人的怒火。
“著人去尋沒有?”南陽侯夫人沒有具體問,但所有的人都曉得她問得是什麼。
“已經著人去尋了。”管家戰戰兢兢地回答,南陽侯夫人看著他:“廢物,給我趕出府去,以後,再不許他進府。”
下人們急忙應是,上前拖著管家就走,管家原本還想求饒,但見南陽侯夫人的神色,管家就閉嘴被拖了出去。
“官府那邊呢?”南陽侯夫人剛問出來,王婆子就上前道:“官府那邊說,說我們家三爺,並不是孩子了,再說,吏部那邊,已經給了官憑。”
“追回官憑。”南陽侯夫人這句話說得有些有氣無力,但沒有一個人敢接她這句話,過了許久,王婆子才道:“夫人,此事,還是,還是……”
“你們都給我滾,我要,好好地歇歇。”南陽侯夫人仿佛沒有了力氣,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王婆子急忙應是,帶著人下去了,南陽侯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接著,南陽侯夫人笑了,做出這麼大膽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南陽侯夫人已經不願意去想了,但是,如同張青說得一樣,追求榮華富貴,不就為的庇護兒女,而自己,是個母親啊。
即將到來的,南陽侯的怒火,南陽侯夫人也不願意再去想了,橫豎,在丈夫眼中,自己就算做得無可挑剔,也換不來他的一個笑,一個讚許。就讓兒子,順著心意活一回吧。
蘇度突然失蹤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宋五太太耳中,那時候蘇姨娘正在宋五太太跟前說話,聽到這消息,蘇姨娘不由吃驚地啊了一聲,接著就對宋五太太道:“這件事,還真是沒想到呢。”
“世間事,到底會到哪一步,誰曉得呢?”宋五太太平靜地說著,就對蘇姨娘道:“哥兒雖小,明年過了年,也就四歲了,也該為他尋開蒙的先生了。”
“是,我也想著這件事,隻是這事兒,總要太太您拿主意才是。”蘇姨娘恭敬地說著,宋五太太也笑了,以後的日子就是這樣的,平靜瑣碎,那些波瀾壯闊,都是彆人的事兒,自己隻能羨慕,不能去做。
“我們今兒出來,已經第四天了。”宋珍看著不遠處的城,在那掰著手指頭計算著,素巧也笑了:“還有一天,就能到於妹妹她們住的地方了,你不是說,還想和周妹妹見麵嗎?”
“這回見麵,定有許多的話說。”宋珍滿是憧憬地說著,素巧拍拍她的手,日子有盼頭,就會過得更歡喜一些。
馬車很快進了城門,吳管事在那尋找著合適的客棧,經過驛館的時候,吳管事的馬車突然被人攔住,吳管事的眉不由皺緊:“我們沒有帶……”
話沒說完,吳管事就聽到張青的聲音:“怎麼,吳管事,你不記得我了?”
吳管事抬頭看到張青站在那裡,頓時笑了:“怎麼會是您,您怎麼會在這?”
“不光是我,還有蘇三爺也在這裡。”說話時候,蘇度已經從驛館裡麵走了出來,吳管事努力用手擦了擦雙眼,才確認麵前的人確實是蘇度,於是吳管事啊了一聲:“您不是在京城嗎?”
“我比你們早出來半天,想著你們總會經過這裡,昨兒就來了,在這等著你們。”蘇度說話時候,眼睛卻看著車廂,想從這裡看到素巧,算起來,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見過了,不曉得素巧好不好,還有,滾過釘板的身子骨,恢複得如何。
車簾已經掀起,露出的卻是宋珍的臉,宋珍瞧著蘇度就笑了:“蘇三爺,許久沒見,不是說你要成親了,我們還沒恭喜過你,大喜啊!”
宋珍的話中帶著調侃,蘇度已經笑了:“是,我確實要成親,隻是不曉得,你願意不願意,讓你的鄺姨,和我成親。”
這樣熾烈的話,讓宋珍的調侃之心頓時飛走了,她回頭看向素巧,素巧唇邊還是那樣平靜的笑容:“走吧,在這外麵站著,像是什麼樣子。”
宋珍這才哦了一聲,對吳管事道:“趕緊把車趕到裡麵去。”吳管事急忙應是,就趕著車往驛館裡麵走。
“瞧瞧,你這樣等,也沒有見到鄺娘子。”張青對蘇度調侃地說著,蘇度笑了,見不見的,也不著急這麼一時半會兒,橫豎,總是會能見到的,見到那張永遠含著淡淡笑容的芙蓉麵,見到自己的,心上人。
“我不像你。”蘇度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張青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沒有再說出口,隻是對蘇度道:“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你走之後的南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