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老爺還想再說上幾句，就被十一老爺拽走，宋五叔見素巧並不願意搭理自己，也隻有跟著宋大老爺他們離開。
靈堂之上，又隻剩下素巧和宋珍。素巧站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才長歎了一聲，這紛至遝來的事情，如同一團團絲線，把人纏繞起來，纏得人透不過氣來。
“母親。”宋珍的聲音響起，素巧想對宋珍笑一笑，但那笑卻怎麼都進不到眼底。
“母親這些日子，著實辛苦了。”宋珍的話讓素巧伸手撫一下她的肩：“辛苦才好，辛苦了，證明有事情做，最怕的是沒有事情做，隻能在屋子裡待著，看著時光一點一點過去。”
那樣不知道未來在何處，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掙脫出去的感覺，素巧不想再經曆了。現在國公府這邊雖說事情繁雜，素巧卻感覺到自己能掌握一些東西。
宋珍嗯了一聲，素巧也不曉得她聽進去沒有，隻又笑了笑：“這些事情，你看過了就要知道怎麼處理。”
“是，我會的。”宋珍再三保證，素巧看向宋安的靈位：“再過些日子，就該出殯了。”
出殯前，嗣子一定就要定下來，宋家族內選的孩子，素巧並不願意要，但這個宋璟，素巧也不願意接受。真是前有狼後有虎，而素巧所能抓住的，卻那樣少。
想著，素巧就仿佛聽到廳內那些孩子傳來的哭聲，還真是頭疼。因此素巧隻讓人去告訴黃娘子，讓黃娘子
去和宋五太太說，今兒來不及挑選兒子了，等過幾。
黃娘子陪著陳嬤嬤剛走出不遠，婆子就追上黃娘子，黃娘子急忙對陳嬤嬤道：“夫人既有吩咐，嬤嬤您就先往房裡去。”
“這國公府，我十分熟悉，你自去忙。”陳嬤嬤說完，黃娘子就匆匆離去。婆子已經笑著上前：“嬤嬤，我陪您回去吧。”
“這事兒，有趣。”陳嬤嬤卻像沒有聽到婆子說話一樣，隻說了這麼一句，婆子側耳細聽，卻什麼都聽不到了。接著陳嬤嬤才轉向婆子：“勞煩你陪我了。”
“不麻煩不麻煩。”婆子連聲應著，還笑嘻嘻地道：“能陪您老人家，那我是的福氣。”
這話讓陳嬤嬤笑了笑，黃娘子已經匆匆走到那邊廳，那邊廳內還是人聲鼎沸，有孩子的哭聲，還夾著孩子的念詩聲。看來外麵雖然鬨得天翻地覆，這邊卻還是鉚足了勁想要讓宋五太太挑個合適的人出來。
黃娘子心中想著，就走進了廳裡。宋五太太正被這群人吵得頭都是疼的，見到黃娘子走進來，宋五太太就推開一個正抱著孩子往自己跟前湊的人，站起身對黃娘子道：“三嫂怎麼還沒有過來？”
“夫人說，今兒來不及挑選了，請各自歸家。”黃娘子對著宋五太太恭敬地說完，宋大太太已經冷笑一聲：“什麼叫來不及挑選了，五嬸嬸，這也是為你挑兒子，你可要好好選選。”
“大嫂您是
曉得我的，我素來不愛理這塵世間的事兒。”宋五太太巴不得她們趕緊離開，因此把這個理由都拿出去來了。
“五嬸嬸，你不如……”宋大太太還在堅持，黃娘子已經笑著道：“今兒連陳嬤嬤都趕來了，大太太您想想，夫人哪裡還能分心？”
“陳嬤嬤？”宋大太太疑惑地問了一聲，黃娘子點頭：“這件事上，我可從來不敢騙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吧。”說著宋大太太就站起身，見宋大太太說一聲走，那些人自然也就抱著牽著這些孩子，也往外走。
等她們都走了，宋五太太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事兒，還真是繁雜。”
“隻怕等到傍晚時候，這事兒，會鬨得全京城都曉得了。”黃娘子的話讓宋五太太察覺出來不對，接著宋五太太就搖頭：“罷了罷了，橫豎鬨得全城皆知，我也隻是回我的庵堂。”
“五太太是個有福的人。”黃娘子這句話讓宋五太太苦笑：“我呢，不是有福，隻是不會搶。”既然不會搶，倒不如就在庵堂待著，看彆人在紅塵之中廝殺。黃娘子見這邊事清楚了，也就往陳嬤嬤那邊去。
陳嬤嬤住的地方是昔日在國公府內的舊居，比彆的下人們住的院子要好上許多，這些年一直都空著，有人時時打掃。黃娘子走進去的時候，陳嬤嬤正看著多寶閣上擺著的那些東西。
黃娘子已經笑著道：“這些都是嬤嬤昔日
的愛物，您離開了，這些東西，我都讓人好好看著呢，定讓您一走進來，就覺得這地方和昔日一樣。”
“你有心了。”陳嬤嬤隻這樣說，黃娘子已經扶著陳嬤嬤坐下：“我是嬤嬤一手教出來的，嬤嬤就是我的大恩人，若我對恩人都不記得，彆人都會笑話我。”
“果真當日沒看錯你。”陳嬤嬤感慨地說了一句，黃娘子給陳嬤嬤倒茶：“我還想請教請教嬤嬤，我可有哪裡做得不對，要嬤嬤您指點的地方呢。”
“你做得很好，有些地方，比我昔日還好。”陳嬤嬤這話讓黃娘子勾唇微笑：“嬤嬤儘笑話我。”
二人說笑幾句，接著陳嬤嬤才話鋒一轉：“這會兒國公爺沒了，嗣子呢，是一定要立，你心中可想好了？”
黃娘子驚訝地看向陳嬤嬤：“嬤嬤，我原本以為，您前來，就是要站在夫人那邊。”
“按理，我是該站在夫人這邊的。”陳嬤嬤這句話意味深長，黃娘子的唇張了張，什麼都沒說，陳嬤嬤見黃娘子這樣，就伸手拍了怕她的手：“但你也要曉得，我們這樣的人，本就是依附主人家的，選錯了主人，就萬劫不複。”
主人得勢，她們就水漲船高，主人失勢，她們就成了喪家之犬，甚至會被人拿去開刀，丟了性命的都有。
這些話，黃娘子在國公府多年，怎麼會不明白呢？黃娘子沉吟了很久，才對陳嬤嬤道：“嬤嬤的意思，我全都
明白。隻是這麼多年，國公府的人來來去去，沒有幾個人有真心。夫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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