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十一老爺見自己妻子神色慌張，也就開口詢問，十一太太深吸一口氣，才把今兒去國公府的事兒說了一遍。
十一老爺的神色頓時變了：“真的？”
“你可仔細想想，你做這事兒，可有紕漏沒有？”十一太太是想成為國公府主人的，但在這之前，自家可不能被牽連進去。
十一老爺仔細想了想才對十一太太道：“你也不用慌亂，隻怕她們是在詐你。”
“詐我？”十一太太看著自己的丈夫：“如果她們詐我，那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們已經懷疑到十一老爺身上，十一老爺的神色頓時變得越發難看，十一太太輕聲道：“當務之急，你還是想個法子，最好，”
最好什麼，斬草除根，頂好把素巧也給除掉，畢竟十一老爺在國公府內的人手著實不少。
十一老爺已經搖頭：“這可不成，若……”
“一個寡婦，死了丈夫，操辦喪事，心力交瘁之下死了，這是難免的。”十一太太的聲音都變得尖利了，接著十一太太又道：“她死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隻能找三個月的孩子做嗣子的事兒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直接讓我們的兒子成為嗣子。”
成為嗣子，這是十一老爺最向往的事兒了。十一老爺的手握成拳，在掌心輕輕地擊打著，這是他想事兒的動作。十一太太見他這樣，也就沒有再催促。這件事，還要十一老爺慢慢地想，想
清楚了怎麼做才對。
接著，十一太太輕歎一聲：“還有四天，就出殯了。”
頂好，就在出殯前把這事兒給辦了。出殯那日，嗣子怎麼都要選出來了。
“等我籌劃籌劃。”十一老爺總算鬆了口，十一太太這才舒心一笑：“我也是為了你。”
“是啊，我們夫妻同心。”十一老爺伸手把妻子摟過來，十一太太看著丈夫，眼中全是柔情：“夫妻同心，什麼事兒做不成呢？”
蘇姨娘被放出來，周姨娘要被娘家帶走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蘇度聽到這個消息，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張青正好從外麵回來，麵上還滿是笑容，見蘇度要往外走，張青就叫住他：“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見夫人。”蘇度隻匆匆忙忙說了這麼一句，張青皺眉：“見夫人，難道又發生了什麼？”
“我們也不曉得。”小廝也不曉得蘇度為什麼要去見夫人，隻在那皺眉，張青雙手叉腰看著蘇度的背影，搖頭歎氣：“可惜啊，他不曉得大事就要發生了。”
“什麼大事？”小廝好奇地問張青，張青笑了：“這大事，自然就是，害了國公爺的人，要出現了。”
小廝越發好奇，張青唇邊笑容沒有變，這戲啊，唱到了這個時候，總算可以散場了。
蘇度匆匆來到二門前，跟守門的婆子說要見素巧，婆子不敢怠慢，急忙進到裡麵去稟告了。素巧聽說蘇度求見，倒眉頭緊皺：“他來
做什麼？”
“誰曉得呢。”宋五太太此時還在想心事，也隻敷衍著答了一句。
“就請他進來吧。”仿佛話音剛落，素巧就看見蘇度站在自己跟前，不等素巧站起身和他行禮，蘇度開口就是這麼一句：“夫人，你要做的事兒，太危險了。”
“我要做什麼事兒？”素巧還是這樣問了一句，蘇度沒想到自己氣勢洶洶地來，竟然被素巧輕輕鬆鬆地回了一句，蘇度那滿腔地憤怒，似乎也都沒有地方可去。於是蘇度的唇張了張，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您要以身涉險。”
“我說過，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既然蘇度說出來了，素巧也強調一遍。
“那放著我們，還有什麼用處？”蘇度脫口而出，素巧看著他，過了會兒竟然笑了，蘇度被素巧這一笑，弄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蘇大人放心，我還沒有殉夫的打算，我還把自己這條命，看得十分重。”素巧說的輕描淡寫，但每說一句，蘇度的臉就紅上一分。
蘇度無法向素巧解釋，自己為什麼不願意素巧以身涉險。因此蘇度隻能對素巧拱手行禮：“夫人說的是，是我冒犯了。”
“多謝大人體諒。”素巧也還了一禮。素巧站起身的時候，和蘇度四目相視，原本這是十分平常的事兒，但蘇度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紅了，過了好一會兒，蘇度才局促地道：“夫人，若有什麼，我定當，定當幫忙。”
“大人
放心，我說過，我把自己這條命看得十分要緊，因此，我也安排妥當。”話說到這裡，按說蘇度就該告辭離開了，但蘇度卻不知為什麼，遲遲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那看著素巧。
“大人還有什麼話要說嗎？”素巧反問，蘇度的臉又紅了，接著蘇度才道：“並沒有什麼話要說了，夫人保重。”
“多謝大人。”素巧再次行禮下去，蘇度知道自己該告辭了，不然站在人家的靈堂之中，算是什麼樣子，但為什麼，自己不遠遠告辭呢？蘇度不曉得心中生起的是什麼樣的念頭，這種感覺從沒有過。
該死該死，怎能對一個寡婦動心？蘇度在心中罵著自己，強自鎮定對素巧又行一禮也就往外走。
當蘇度走出靈堂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到素巧站在靈堂之內，靈堂內的蠟燭照在她身上，光明明暗暗之間，顯得她格外地，蘇度一時尋不到合適的詞語，但蘇度曉得，這一眼，自己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不應該，不應該這樣想，蘇度覺得自己的腳都變得沉重。國公府的寡婦，就該守節，等到多年之後，朝廷會給她表彰。現在自己這樣想她，簡直就是對她的褻瀆。
素巧已經轉身去點燃靈位前的香，在母親死後，素巧很少能感受到彆人的關心。大伯也好，大伯母也罷，他們不讓素巧冷著餓著，許素巧讀書，在他們看來，就是照顧得很好了。至於彆的，他
們都很忙，自己的兒女都未必能得到一些關切，更何況一個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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