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提孩子還可以，一提孩子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宋大太太悄悄地罵了自己男人一句，示意宋大老爺先去換衣衫，這才繼續在那勸著十一太太。宋大老爺得了空，也就去愛妾的房中換衣衫了。
愛妾本對著門坐著，聽到宋大老爺的腳步聲就轉頭：“老爺，是不是我們的兒子，能……”
“你彆想得這樣好。”宋大老爺隻覺得自己乏累得不得了，坐在椅子上喘氣。愛妾上前來幫著他換衣衫，口中卻在抱怨：“原本老爺說的好好的，要給我們兒子謀個好前程，這會兒卻被五老太爺搶了先，好不容易，十一老爺被刑部提去了，難道我們還要等。”
“那邊執意要一個三個月大孩子。”宋大老爺隻說了這一句，愛妾就把他那一隻袖子一丟：“她要，你不給就是，難道還要給。”
“你想想，她可不是你們這樣的……”宋大老爺這句話惹得愛妾又氣惱了：“我就曉得，老爺對我不是真心的。”
“你哭什麼？”宋大老爺隻覺得自己被哭得頭疼，但也要來哄著愛妾：“你和她，原本就不一樣。”
愛妾已經站起身要往外走：“是，是，我是個妾，帶累的我的兒子也是庶出，以後分不到多少家產，我這就去吧孩子摔死，好讓他下回托生在太太肚子裡麵，做個嫡出，能多分些家產。”
“你啊，這些日子越發愛耍小性子了。”宋大老爺隻一拉，就
把愛妾拉到懷中坐著：“你明明曉得我心中對你如何，怎麼還和我鬨脾氣？”
“人家這不是，不是怕老爺以後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了。”愛妾故意這樣說著，宋大老爺拍拍她的胳膊：“老爺老了，比不得年輕時候。你放心，我已經給兒子尋了個好去處。”
“什麼好去處？”愛妾笑著在聽，宋大老爺湊到她耳邊：“五太太那邊，也要一個嗣子，自然是我們兒子。至於一個三個月大的嬰兒，照顧不好夭折了，不是常見的事兒嗎？”
愛妾麵上頓時現出歡喜，在宋大老爺臉上連連親了幾下：“果真還是老爺疼兒子。”
宋大老爺拍了拍愛妾的胳膊，還待再說，窗外就響起宋大太太的咳嗽聲。宋大老爺不由皺眉：“這會兒怎麼她又來了，敗興。”
“老爺都六十歲的人了，早就該好好保養，怎麼還要說我敗興。”宋大太太的聲音傳來，愛妾也隻有嘟著嘴，站起身去給宋大太太開門。
宋大太太一走進屋裡，就對愛妾瞪了一眼，接著才對宋大老爺道：“我好不容易哄好了十一弟妹，想著和你商量商量過兩日那邊出殯的事兒，進屋一看你就沒影了。”
“這事兒啊，自然是你做主。”宋大老爺還是這麼一句，宋大太太很想掐自己男人幾下，但還是忍住了，對宋大老爺道：“這可是有許多事情，總要好好商量商量。”
看來，今晚是不成了，宋大
老爺這才站起身，對愛妾說了句：“好好歇著。”
愛妾恭敬地站在門邊送他們夫妻離去，等宋大太太的身影消失，愛妾唇邊才現出一抹嘲諷的笑，這樣防備著，男人的心還是不在她身上，又有什麼用？
宋大老爺剛走到院子裡，就見宋五嬸帶著人走進來，宋大老爺急忙叫聲五嬸，宋五嬸來了，宋大太太自然也不能再和宋大老爺商量事兒，隻是滿臉堆笑地請宋五嬸進去。
宋大老爺原本還想回到愛妾房中，卻覺得腰一陣疼痛，想了想還是去書房歇著，免得太太和愛妾都各自有怨言。
宋五嬸自然也是來勸十一太太的，等說完了話，宋大太太送宋五嬸出去的時候，二人聽到前麵的國公府那裡，傳來聲聲吟誦。宋五嬸不由停下腳步，對宋大太太道：“誰也沒想到，好好的人怎麼就……”
“五嬸子，這事兒，是不是確實是……”宋大太太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宋五嬸用目示意，宋大太太會意，閉口不言。
宋五嬸低頭想了想才對宋大太太道：“這事兒，我今兒聽說之後就著人去我兄弟家問了，他說，讓我不要管這事兒，都是上麵的事兒。”
宋五嬸的兄弟在衙門裡麵做文書，在堂上官麵前，也頗能說得上話。宋大太太不由啊了一聲，宋五嬸的唇撇了撇：“知人知麵不知心，我曉得你家男人是個熱心人，但這事兒，彆讓他管，管也沒用。”
“
多謝五嬸子。”宋大太太行禮送宋五嬸回去，想著要去告訴宋大老爺一聲，見書房已經滅了燈，宋大太太也就收起心思，罷了，等明日再告訴。
還有一日，就是出殯日，既然素巧這樣說了，那宋大老爺也不敢敷衍，一大早起來就要往外走。宋大太太正好走過來找他，見狀就道：“你要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太太啊，我們可要去把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送過去。”宋大老爺的話讓宋大太太點頭：“我可和你說，昨兒……”
“你怎麼還不出門。”宋大太太話沒說完，宋五叔已經走進院子裡了，聽到宋五叔的聲音，宋大太太也就忍住自己要說的話，看著他們出去。
“太太，您說，這人的機遇，是不是很難說清楚？”愛妾見宋大老爺出去了，也就笑著走到宋大太太身邊說話。
“我不曉得人的機遇難不難說清楚，我隻曉得，我若要了你的小命，輕而易舉。”宋大太太的話讓愛妾笑了：“太太，您還是好好地，做你的正房太太，彆的，不要想了。”
說完愛妾就淡淡地笑了笑，轉身回屋。宋大太太看著愛妾的背影，真恨不得叫上人來，把這愛妾提了腳賣出去，但想到宋大老爺，宋大太太還是不敢，宋大太太隻能把手握成拳，接著鬆開。
“太太，您就不要放在心上，這會兒，有資格進去國公府的，也隻有您，她算是個什麼東西。”
婆子見宋大太太神色不好，急忙上前笑著說，宋大太太這才露出一抹笑，是，她算是個什麼東西，能進國公府，幫著辦喪事的是自己而不是這個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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