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外麵的日子，我不曉得怎麼過。”丫鬟迷茫地說，她抬頭，麵上全是迷茫神色，素巧看著她：“你哥哥一直都在外麵，從沒進過府，為什麼會覺得，外麵的日子不會過呢？”
“哥哥不會賺錢。”丫鬟衝口而出，素巧笑了：“不會賺錢，家還要靠你爹娘養，那還成什麼親，生什麼孩子？”
“我……”丫鬟不曉得該說什麼了，素巧看著她：“你回去，告訴你爹娘，那些衣服首飾，還能拿去換些銀子，置辦些產業，這日子怎麼都過得下去。”丫鬟還是咬著下唇不說話，素巧淡淡一笑：“這府內已經積重難返了，一個個都隻想著多撈一些，彆等到了那時候，有命撈，沒命花。”
“夫人，這話不大吉利。”丫鬟大著膽子說，素巧低頭看著她：“不大吉利？你要曉得，這世上的事兒，並不是說上幾句吉利話就能過得好，同樣，也不是說上幾句不吉利的話就會變糟。”
丫鬟還是看著素巧，素巧歎口氣：“既然你嫂嫂進來磕頭，得了二十兩賞銀，那我也賞你二十兩，就當是你的嫁妝。”
“夫人，我，我……”丫鬟的臉通紅，不曉得該說什麼，而素巧已經往裡麵走去，黃娘子對丫鬟輕聲道：“你回去和你爹娘說說，瞧是不是這個理，這會兒，拿上銀子，趕緊去你們的小田莊，那田莊橫豎彆人也不曉得，你們就在那安安心心地過日
子。”
“那田莊才五百畝田，按我哥哥說的，隻夠他們一家子過日子。”丫鬟為難地說，黃娘子戳了她一指頭：“你啊，真得是在這深宅大院裡做丫鬟，做得不曉得米多少錢，麵多少錢了。人家一百畝的田莊都能養得活全家了，更何況你們五百畝，趕緊回去吧。”
丫鬟的淚又要落下，但也隻能連連點頭，站起身離開。黃娘子等丫鬟離開，這才走進上房，素巧正在那喝茶，見黃娘子走進來，素巧淡淡地笑了笑：“五百畝的田莊，我竟不曉得，這些管家們，個個都是財主。”
“那個田莊，是當初國公爺許給他的。”黃娘子隻這樣說了一句，就一副等著素巧發落的樣子。素巧也笑了：“是啊，一個田莊，也足夠他們一家子過日子了。”
素巧這樣說，也就是不追究那個田莊了，黃娘子這才放心下來：“夫人，您方才說，賞罰都要做，那這會兒，罰是罰了，賞呢？”
“不著急。”素巧點一下那些賬本：“還有這許多的賬要看呢。”
看賬？黃娘子對那些賬是不陌生的，隻是這賬，還要看上多少天？黃娘子還在想，就聽到素巧淡淡地道：“這段時間，估計會有很多流言蜚語，你不用為我辯解，橫豎，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是！”黃娘子隻能應是，素巧低頭看著那些賬本，這個府內，安享榮華的人太多，卻沒有幾個人願意真正操心
，畢竟，操心是會背上罵名的。不然素巧也不會拿那個老頭子開刀了。
那個老頭子的宅子，離國公府並不遠，一座兩進的宅子，也有丫鬟婆子服侍，他婆子出入，人人都要喚一聲嬸嬸。宋大老爺帶著人帶著那老頭子回來，剛進門，他婆子就衝上來：“聽說，那個女人要拿我們做筏子，要趕我們出去？”
“主人的命令，怎麼，你們還要抗拒嗎？”宋大老爺先看了看這宅子，見這宅子修得不錯，心裡盤算著到時候就和素巧把這座宅子討過來，好給自己小兒子住，因此宋大老爺大喊了一聲。
“朝廷倒是有抄家的呢，你們，怎麼也抄起家來？”這婆子哭天搶地，恨不得和宋大老爺吵上一架，宋大老爺自持身份，並沒有和這婆子爭吵，而是帶著人走到堂屋裡，一眼就看見多寶閣裡放著的幾樣東西，特彆是一個田黃石的山子，記得似乎是宋安曾賞玩過的，想來宋安順手就賞給了這老頭子。
於是宋大老爺把那山子握在手中把玩著，對眾人道：“夫人的意思，你們也明白的，隻許帶走一百兩銀子，隨身衣衫首飾，彆的東西，一概不許帶走。”
這婆子見宋大老爺不容轉圜，已經想著要進去收拾東西，誰知聽到隻許帶走隨身的衣衫首飾和一百兩銀子，彆的東西全都不許帶走，登時這婆子就痛哭起來：“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兒啊，這些東西，都
是我們曆年積攢的，那裡就不許帶走。”
“去收拾吧，衣衫首飾，全都拿好了。”老頭子曉得已經沒有任何餘地，隻能沙啞著嗓子吩咐，婆子哭哭啼啼，還要去吩咐丫鬟跟著收拾，宋大老爺已經擺手：“這丫鬟，是你們買的嗎？”
“是！”老頭子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宋大老爺笑容之中添上幾分得意：“這丫鬟，也不許帶走。”
連這老頭子都是國公府的下人，更何況他的丫鬟呢。丫鬟頓時愣在那裡：“我不跟著他們走，跟誰走？”
“自然是回國公府。”宋大老爺淡淡地說著，催促老頭子趕緊收拾東西。
這衣衫首飾，卻也不少，婆子還擔心宋大老爺突然變卦，把衣衫穿在身上幾件，又把首飾戴滿手腕，這才抱著首飾匣子，拿著幾個衣服包裹出來。
“都收拾好了嗎？”宋大老爺玩著手中的山子，狀似無意地問，婆子從嫁給老頭子，在這國公府就沒受過這樣的氣，見宋大老爺這樣問，婆子恨不得咬上宋大老爺幾口，卻不敢咬，隻能忍氣吞聲地道：“是。”
“那就……”宋大老爺剛要讓他們離開，就見柳嫂子夫妻走了進來，見到柳嫂子夫妻，那老頭子眼睛一亮：“這是，要我們留下嗎？”
“夫人讓我們來，是讓我們瞧瞧，這屋內到底都有些什麼東西，還要造冊送上去。”柳嫂子的男人，人都稱柳管事，對那老頭子
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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