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嫁出去了。”說著十一太太看著素巧：“我永遠都感激公公，不管他收養我們是要做什麼，但他確實讓我沒有死。”
沒有死，還過上了好日子，十一老爺的父親的打算，素巧已經知道了，想要謀劃，就要夫妻一心，可是這外麵聘的，誰曉得能不能夫妻一心，自然是趁這個時候，收養幾個容貌出眾的女孩子，尋人教養，她們對自家感激，等到後來，配給了兒子，自然是兒子要做什麼，她們都不會反對。
萬一失敗，還可以推她們出去頂罪。素巧眼中的憐憫十一太太看得很清楚，十一太太於是笑了：“你不要這樣憐憫我，我，我也算過了幾年好日子。這個世上，那麼多的女子，都沒有過過好日子。”
“所以你想為你的丈夫頂罪，放他出去逍遙。”素巧平靜地說著，十一太太勾唇一笑：“你為何覺得我很無辜，我也曾……”
素巧已經握住了十一太太的手，這個動作讓十一太太不曉得要說什麼，話說了一半就愣在那裡。
“說說你的阿弟吧？你們是什麼時候重逢的？”素巧依舊拉住十一太太的手，十一太太的唇動了動，聲音也變得很小：“我生下女兒之後，有一要給我個驚喜，然後，我就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原來那就是我的阿弟。他說他在做夥計，他還說老爺對他很好，還說，要對我的兒女也很好。那時候
我幸福極了。”
一個孤女，被人收養，嫁給了養父的兒子，生下孩子，還和阿弟重逢，確實很幸福。
“我猜一猜。”素巧看著十一太太：“那個丫鬟的娘，想來，也是昔日一起被收養的吧？”
十一太太的神色頓時變了，她陡然收緊的手指，讓素巧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素巧看著她：“那你想過沒有，易地而處，你是那丫鬟的娘，她會甘心嗎？”
“不一樣的。”十一太太的聲音已經發抖，素巧卻隻笑了笑：“你以為不一樣嗎？你頂了罪，你的女兒呢，她嫁的必定是你丈夫有來往的人家，你的兒子呢，卻被你的丈夫拋棄。你以為能給孩子換來安穩幸福，卻不過是被利用得徹底。”
“胡說！”十一太太陡然喊出聲，素巧還是看著她：“有沒有胡說，你心中清楚。”
“他對我們的兒女很好。”十一太太有些狼狽地說著。
“是啊，那是他的骨血。”說完，素巧話鋒一轉：“可是，他的骨血，不一定要你生啊。”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想要孩子，可以去尋彆的女人生，橫豎不管嫡出庶出，都管他叫爹，但女人想要孩子，卻隻能要自己丈夫的，十月懷胎之苦，讓女人遠遠沒有男人能舍棄掉孩子。
“況且，就算你的阿弟能靠得住，你的女兒留在那裡，隻怕也是，”十一太太不等素巧把話說完，就把手從素巧手中抽出來：“你胡說。”
“
牽製你的阿弟，好讓他不能為你報仇。”素巧的話終於說完，十一太太的身子顫抖得厲害：“你胡說。”
“我曉得你覺得十一老爺父子對你有恩，那我也要告訴你，那些銀子都是國公府的銀子，你要報恩之前，可曾想過報國公府的恩。”素巧還是那樣平靜。
十一太太的唇都快咬出血了，素巧看著她，語氣加重：“你想一想，你把兒女托付給一個不那麼靠得住的男人好呢，還是說出一切，我設法為你脫罪，你護住你兒女的好？”
“我曾想要殺你。”十一太太不相信素巧，素巧勾唇微笑：“我原諒你，而且，你更應該知道，隻有我有這個能力，讓你脫罪，帶上那些產業，和你的阿弟一起，護住你兒女周全。”
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素巧說完並沒有等十一太太的回答，畢竟十一太太心中，那對父子對她有大恩大德，不然的話，十一太太早就成了街邊的一具屍體，或者，等再長大一些，就去出賣皮肉，換一些吃的。
是十一老爺父子，讓十一太太擺脫了這樣的命運。素巧感覺到牢房外有人，她抬頭，和蘇度的眼相對。
“你想想清楚吧，而且，我不急。”素巧說完就篤定地道：“不過，你的丈夫說不定會著急。”
“他為什麼著急？”十一太太茫然詢問，蘇度的聲音已經響起：“那個妾，算著日子，這個月剛生產了。”
婦人家生產是
個凶險的事兒，十一老爺想要脫身去和自己的愛妾見麵，也是理所當然。
“自然，你若像前些日子一樣，把所有的罪責都往身上攬，那還有幾天，十一老爺就要出去了。”蘇度的話讓十一太太笑了：“我不過是……”
“可你現在是個母親，你有一雙兒女，我也會告訴你，我會讓你的兒子，永生不能和他父親團圓。”素巧的眉挑起，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蘇度吃驚地看著素巧，感覺這不是素巧能說出口的話。
而十一太太的神色已經鬆動，蘇度已經對十一太太道：“這些日子，他一直都想見你，隻是我們擔心串供才不肯讓你們見麵，這會兒，口供都差不多了，不如讓你們見見，也好讓你走得明白。”
“我……”十一太太又遲疑了，素巧還是看著她：“你們是恩愛夫妻，又有什麼不能問的呢？”
恩愛夫妻？若是原先，十一太太自然覺得，自己和丈夫是恩愛夫妻，但是現在十一太太又覺得，自己和丈夫之間，似乎並不那麼恩愛，最少，丈夫在外麵那個小，自己就一無所知。
“蘇大人，就請安排吧。”素巧曉得這最後一擊，需要十一老爺來完成，於是素巧對蘇度這樣說。
“夫人想來也要出去了，我送夫人一程。”蘇度也對素巧有禮地說著，十一太太看著素巧離去的背影，沒有像上回一樣喚住她，隻是在思量著什麼，眉頭皺得越來
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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