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度看到的素巧神色有些狼狽,裙子都被什麼東西掛破了,但那雙眼卻還和原先一樣,閃閃發亮。讓蘇度看一眼就沉醉,自然蘇度掩飾住了,不去看素巧的眼。
素巧看著蘇度:“知府今日突然要敲死一個衙役,說要給全府城的衙役們做個樣子,以後不能仗勢欺人胡作非為,但我曉得,這人是真正冤枉,因此特來求通判大人,出麵救一救此人。”
素巧神色狼狽,說的話更是讓蘇度有些聽不懂,知府要敲死一個衙役,這衙役和素巧有什麼關係,素巧竟然要來求人救他?甚至還什麼都不顧。
“此人……”蘇度問了出來,素巧已經笑了:“是我母舅。”
說完素巧不管蘇度的驚訝,又加了一句:“家母的同胞弟弟。”
管家發出驚訝的聲音,素巧是鄺大人原配所生,這是人人都知道的,隻是鄺大人的原配萬氏,一直沒人知道她的出身,人人都當是鄺大人沒有發跡時候家鄉所娶,這會兒竟然是一個衙役的姐姐。
素巧聽到管家發出驚訝的聲音,笑了:“昔日,家父上京求官,盤纏都是家母的嫁妝。”
原來如此,蘇度也就點頭:“我去換換衣衫,很快就來。”
說完蘇度就走向裡麵,要去換了官服,管家看著素巧:“鄺娘子,這樣的親戚,您也……”
“昔日家母許配家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家父雖然發達了,難道就能忘記家母被
許配給他,是他的嫡妻正配?”素巧反問,管家頓時曉得自己的話說錯了,於是管事對素巧笑著道:“是,是,您說的對,這話,確實是小人說錯了。”蘇度已經穿著官服從裡麵走出來,邊走還邊整理著官服的腰帶:“我們快些去吧,遲了隻怕就來不及了。”
此時事情緊急,素巧也說不上一個謝字,隻是提起裙子,跟著蘇度往外麵跑,管家看著素巧和蘇度的背影,眉頭不由皺緊,自己家這位三爺,可是最不喜歡這些事兒了,怎麼這會兒竟然同意去說情,而且是去和堂官說情?
管家還在想事兒呢,蘇度已經回頭叮囑他:“看好家。”
“是,是!”管家立即收起那些思緒,對蘇度恭敬地說著,素巧輕歎一聲:“其實,舅舅隻怕是受了我的連累。”
鄺大人不能整治女兒,畢竟女兒是已經出嫁了的人了,但要整治萬家,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令尊想要為萬家洗脫身份的話,也是輕而易舉的,為何?”蘇度的話讓素巧笑了笑,為什麼不想洗脫身份,素巧不知道答案,想來也是鄺大人有自己的念頭吧。
此時知府衙門內,熱鬨的和菜市場似得,萬德全躺在地上,已經被打得鮮血淋漓,幾個衙役跪在那裡,什麼話都沒說,總之就是不願意再遵命動手。方才那個報信的衙役被幾個人攔在外麵,隻是高聲喊著冤枉,大堂外瞧熱鬨的人在那議
論紛紛,議論的,自然是為什麼不繼續打。
聲音傳來,知府今年五十來歲,已經生了許多悶氣了,見衙役們不動手,拿起簽子就往下扔:“好啊,你們都欠一場敲死。”
“大人想要敲死小的們,小的們也隻是受著。隻是萬衙役他是從外地來的,即便是衝撞了大人您,大人您也隻能寫個公文,讓萬衙役那邊的大人處置,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敲死萬衙役。”領頭的衙役磕了一個頭,口口聲聲隻是不願意動手,知府站起身,伸手就去奪旁邊衙役的水火棍:“好,好,那就本官親自……”
“大人小心,千萬不要傷了身子。”張青走進大堂,就上前扶住知府,恭敬地說。知府瞧見張青:“很好,你來得正好,你衙門裡也有衙役,就把你衙門的衙役叫來,把這貪贓枉法的衙役給敲死,好給全府衙役做個榜樣。”
張青看向萬德全,見他還能睜開眼睛,而眼睛也還清明,張青這才放心下來,口中卻還是敷衍著:“大人,這衙役犯了什麼事兒,您要活活敲死他?”
萬德全自然是沒有犯什麼事兒,但知府和鄺大人之間的書信來往,知府也不會告訴張青,知府隻是鐵青著一張臉:“做衙役的,自然該老老實實,而不是試圖從中說合,蒙蔽本官。”
這自然是知府給萬德全推的罪名,畢竟隻是偶然來此地送公文,就算想要從中說合,謀取錢財,
也不能在這個時候。
張青哦了一聲,就對知府道:“確實,這些衙役們,天天在這衙門裡,誰曉得做了些什麼讓我們不曉得的事兒,隻是此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怎麼從沒見過。”
“回四府,此人姓萬,並非本府衙役。”那個前去報信的衙役見張青來了,似乎事情能有轉機,也就對張青說,張青哦了一聲,並非本府衙役,那這知府怎會如此凶神惡煞。
“好啊,好啊,我就曉得,你們都是一夥的。”知府等那個衙役把話說完,就拿起簽子往那衙役身上扔去,見知府又發脾氣,議論聲更大了些,張青的眼珠一轉,就對知府道:“大人,今日您要處置人,這是您的事兒,隻是這會兒,外麵這些瞧熱鬨的,還是先請他們離去吧。”
“瞧瞧這些人都是做什麼吃的。”知府高聲喊著,有兩個跪在地上的衙役也就站起身,把那些外麵圍觀的人趕的趕,哄的哄,都哄走了。
張青一心隻想拖延時間,也就扶著知府坐回去,笑著道:“這些衙役們不明白您的苦心,這確實可惡。”
說著張青還把放在桌上的茶端給知府,知府喝了口茶,聽到自己想聽的,也就長歎一聲:“是啊,他們確實什麼都不明白。”
“隻是大人雖一心為了他們,卻也要為了自己名聲想想。”張青語氣還是這樣恭敬,知府的眉皺起:“怎麼說?”
“這些衙役們,世代都是做
衙役的,彼此之間也聯絡有親,大人今日行了這殺雞儆猴之事,可也要防備異日,他們在外搬弄是非,對大人的官聲有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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