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隻覺得心口有些發悶,但周樂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在丫鬟的服侍下梳洗。梳洗好了,小宋姐就端著碗麵走了進來:“姑娘,這是您的早飯。”
“怎麼,這家裡,不一起用早飯?”李嬤嬤伸手去接小宋姐手中的托盤,除了一碗雞湯麵,還有四樣小菜,這四樣小菜都很精致,李嬤嬤一瞧就曉得這是京城各家常用的小菜。
“我們娘子說,吃多了不大好,所以她早飯用的簡單,至於姑娘,”小宋姐的眉微微皺了皺,隻含糊地:“想吃就吃,不想吃也沒人管。”
“這樣嫁出去,怎麼得了?”李嬤嬤雖然曉得這會兒住在彆人家中,還是不能說彆人家的事兒,但還是忍不住輕聲說了這麼一句,小宋姐輕咳一聲:“姑娘先用早飯吧。”
周樂已經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麵來嘗了嘗,這麵不錯,夠筋道。這小菜也好,很香,很配這麵。
見周樂在用早飯,李嬤嬤也就咽下自己將要出口的那些抱怨,隻是在那服侍周樂用早飯。小宋姐送完了早飯,也就回到廚房。
小吳嫂子和杜氏正在說什麼,見小宋姐走進來,杜氏就悄聲道:“這高門大戶裡麵的千金小姐,得是這姑娘這樣的?”
“也是我們姑娘不在乎,不然姑娘的排場可更大呢。”小宋姐說著就坐下,伸手捶了捶肩:“我啊,和原先也不一樣了,若原先,我也不會覺得這樣累,這會兒怎麼就覺
得,那些規矩拘束呢。”
“我還以為,這家裡的規矩就夠大的,沒想到你們都說,這是沒規矩。”杜氏嘖嘖兩聲,吳嬤嬤咳嗽一聲,眾人頓時站起來,吳嬤嬤瞧著她們:“好了,你們也不要在這說客人們的不是,這會兒家裡有客人,你們可不能再像原來一樣懶。”
“嬸子,我可一點也不懶。”杜氏第一個表示自己不懶,吳嬤嬤冷冷地道:“你是不懶,就是沒多少規矩。若在原先,你這樣啊,會被我打上幾十板子呢。”
“人打上幾十板子,不就是沒命了?”杜氏嚇得眼睛都睜大了,吳嬤嬤點一下她的額頭:“好了,好了,什麼打板子不打板子的,這會兒也和原先不一樣了。”
這屋子靠近廚房,窗戶也開著,廚房裡麵說話的聲音都能聽到,李嬤嬤的眉皺緊,上前就要去關窗子:“姑娘,這樣的話,不該您聽。”
“那我該聽什麼呢?”周樂看著李嬤嬤,李嬤嬤覺得周樂經過昨日,有些不一樣了,但李嬤嬤還是對周樂道:“姑娘,您是金枝玉葉,和那些……”
“京城人人都在說,英國公夫人自甘下賤,不願意在京城裡麵過好日子,要離開京城,還說英國公的那位千金,也是個不知數的,竟然跟著英國公夫人出京了。”
周樂淡淡地說著,李嬤嬤被周樂這句話激得不曉得該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姑娘,這些話,難道不對嗎
?”
是啊,難道不對嗎?榮華富貴不是人人都想要的嗎?規矩不就是用來約束人的嗎?而地位的不同享受也是不一樣的,這是周樂根深蒂固的,可這會兒,周樂卻覺得,這些話,顯得那樣可笑。
素巧現在過得自由自在,而且,周樂想,自己大概永遠不會忘記,當自己睜開眼,看到素巧的時候,她眼中是那樣坦然,還有關心,唯獨沒有鄙夷。
當素巧對周樂說出,錯的不是你的時候,周樂就曉得,有些事情,改變了。沒有人對周樂說過,這不是你的錯,而是一直都在告訴周樂,不要犯錯,一旦犯錯,萬劫不複。
“周姑娘。”小宋姐走到門邊,對門內輕聲喚著,這一聲喚醒了周樂,周樂輕聲應了,小宋姐這才走了進來:“我們娘子說,今兒天不錯,不如就請周姑娘去瞧瞧,院子裡要栽上幾棵牡丹呢。”
“也是,該種牡丹了。”周樂對小宋姐笑了笑:“就請稍……”
“周姐姐!”宋珍已經掀起門簾,看向周樂:“這會兒還等什麼啊,我們都在外麵呢,今兒太陽好,外麵天也好。”
看宋珍就要來拉自己的模樣,周樂笑了:“我還沒謝過你,昨晚睡了你的屋子。”
“這有什麼,不過一點小事。”宋珍說著就對周樂道:“倒是姐姐這樣客氣,讓我有些……”
有些什麼呢?宋珍急忙咽下後麵要說的話,對周樂道:“這裡不是京城,姐姐
不要拘束。”
不是京城,不要拘束?周樂不由看向宋珍,聽說宋珍也是在外麵長大的,還有人說,難怪宋珍會跟著素巧走了,原來也是一樣沒教養。但這會兒周樂覺得,宋珍比京城那些看起來很有教養的女子要可愛地多。
宋珍拉著周樂來到院子裡,素巧坐在石桌邊,正在那和小吳嫂子商量著,這回的牡丹要種在哪裡。
“上回你的牡丹沒有種活,這次,可一定要種活了。”素巧含笑說著,小吳嫂子也笑了:“上回明明是娘子您選的時候不好,哪有大夏天種牡丹的。”
“你也沒和我說過不能種啊。”素巧嘀咕了一句,眾人都笑出聲,宋珍已經鬆開周樂的手,跑到小吳嫂子跟前:“就是,你原先也沒和我們說,你種花種得很好啊。”
“果真誰養的和誰親。”小吳嫂子含笑說了一句,就對鄺娘子道:“姑娘這會兒和您可親了。”
“這叫知恩圖報,我啊,曉得誰對我是真心。”宋珍挽住素巧的胳膊,撒嬌地說,婉兒已經從另一個院子跑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那我也要種花,我不種牡丹,種什麼好呢?”
“婉兒姑娘要喜歡,那我就過去,給你種上一棵臘梅。到那時候,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有花賞。”小吳嫂子笑著說,婉兒歡呼一聲,就又跑回去:“那我可要看看,什麼地方可以種這樣的花。”
“你跑慢點。”萬舅母也走了過來
,見女兒跑的慌慌張張的,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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