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興奮的模樣,嶽柒染卻有些走神了。
記得兩百年前,她也曾遭遇這種情況,隻是不同於逸散門,當時她是孤身作戰,又因為師弟師妹們太過好麵子,硬生生讓她成了惡人,而那一門派卻成了弱者,受眾人同情。
當然,眾人也包括了那群白眼狼,可若不是徐遷嘉生了重病,若不是小四闖下大禍急需花錢消災,她何至於那般不要臉的糾纏要債!
“姐姐?姐姐!”
她從那些回憶中清醒過來,卻見他們正擔憂的看著她。
趙薛道:“姑娘,你怎麼了?剛剛忽然滿臉……”
他欲言又止,還是咽下了“戾氣”二字。
她疲倦的笑了笑:“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往事,嚇到你們了?”
兮靜否認道:“沒有,沒有,我們可沒有那麼膽小。”
“那便好。”嶽柒染頓了頓,又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
韓越善皺了皺眉,關心道:“姑娘,好像還沒吃晚飯。”
她搖了搖頭:“實在吃不下。”
溫門主點頭道:“既然如此,姑娘就回去歇著吧,我跟客棧說一聲,讓他們留些甜點。姑娘餓了,可以去取。”
“多謝門主。”
嶽柒染回了房,連油燈也沒點就徑直閉眼休息,卻遲遲無法入睡,反而越發煩躁。
終於,她逐漸進入了夢鄉。
[“師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熟悉的指責聲飄蕩在耳邊,她回身望去,徐遷嘉出現在她麵前。
這是在做夢?這夢當真是糟糕啊。
“大師姐,你知不知道你死纏爛打的惡心樣子會壞了我們整個門派的名聲!”
明眸皓齒的小四出現在她麵前。
啊,原來是這一段。
她並沒有打算回複,但另一個她出現了。
‘嶽柒染’身著紅衣出現在她的麵前,說出了那番話:“我這樣是為了誰,你們心裡不清楚嗎?彆胡鬨了。”
“胡鬨的是你!”小四激動起來,“我寧可死,也不願有你這種丟人現眼的師姐!”
“丟人現眼?欠債不還的人不是我……”
話未說完就被徐遷嘉打斷:“但在彆人看來,不要臉的人是你,斤斤計較的人是你,惡心透頂的人也是你。師姐,你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但我們在意。”
嶽柒染譏諷的笑了,‘嶽柒染’也是。
‘嶽柒染’是笑他們太過天真又不知好歹,嶽柒染卻是笑後麵發生的事情。]
她睜開了眼睛,又再度閉上。
這夢結束得太突然了,她一時半會沉浸在夢中回不過神來。
後麵發生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隻不過是徐遷嘉拖著病體去道歉——在世人麵前公開替她道歉。
是不是很懂事?
對那個門派來說,大概是吧。畢竟他懂事的幫著他們默認了她是個卑鄙小人,把她還能挽回的名聲踐踏在腳底,借錢不還的門派成了被人同情的弱者,那群白眼狼成了知禮明事的後輩,而她,則成了一個欺淩弱者的卑劣者。
所有人都心滿意足,除了她。
她後來的聲名狼藉,也由此處起。
記得那時她很憤怒,卻告訴自己,他們太小,還不懂事,應當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