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發白,陶紫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從出陣法到現在,她不記得自己咽下了多少顆丹藥,以至於靈脈都開始發疼,連靈船都無法使用。
她始終謹記一個方向——南。
最後,在到達一處小樹林的時候,她終究因為體力不支倒在原地,憑借著最後一點力氣,她努力挪到一處草叢中。
望著天邊那輪漸漸升起的太陽,她喃喃著說道:“小鬼,如果有人過來,就把我喊起來。”
小鬼暴躁道:“知道了,你快點醒來,我也需要休息,不能一直盯著外麵。”
明嵐宗主峰,有一個人剛剛醒來。
徐遷嘉睜著眼睛茫然好一會,才漸漸想起昨晚的事情,看向坐在桌子邊的獨臂師妹,道:“昨晚,你往我臉上撒了什麼?”
他記得很清楚,昨晚刑峰突然亂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去查看,師妹就推門進來,一揮手,白色粉末落到他臉上,他失去了意識。
何淺衣給師兄倒了一杯茶,道:“事實擺在眼前,你自己猜不到嗎?”
“為什麼?”
她沉默了好一會,道:“在這件事情上她的確無辜,以前也為我付出過很多,這回幫她算是兩清。”
徐遷嘉盯著這個師妹許久,忽然笑出了聲:“兩清……你除了絆住我,還做彆的事情了?”
何淺衣撇開目光,不敢同他對視。
他又笑了起來,聽著頗為刺耳:“所以你隻是困住我,困住一個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師兄,便覺兩清了?”
她神色中有些狼狽,卻依舊強自鎮定道:“要不然呢?還要我為她做什麼?哪怕她被誣陷的,也不能改變她的惡毒本性!”
徐遷嘉微笑道:“你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說出真相,比如為嶽柒染拚命,但你都沒有,隻是迷暈我,為什麼?”
何淺衣霍然起身,有些慌亂道:“我先出去看看怎麼了。”
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麵上滿是嘲諷與隱隱約約的惡意,道:“因為迷暈我隻會影響到我的名譽,而你大可以用養傷的借口解釋自己為何沒有現身,從而將自己摘出去。”
她停住腳步,有點艱難的笑道:“師兄,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徐遷嘉再度笑出聲:“你不知道?淺衣啊,你一直都很清楚,不是嗎?你清楚的知道誰對誰錯,清楚的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為你好,可在你心裡,名聲重於一切,為了名聲,哪怕是推嶽柒染下地獄都毫不猶豫。”
何淺衣身體在發抖,他卻不會就這樣放過她:“當年你裝聾作啞,任由師姐被誣陷,不就是害怕勾結異族的名聲會落到你頭上?至於疼愛小師妹,也不過是因為小師妹的名聲比師姐好,但你是不是忘了,師姐的名聲有大半是我們害的。”
“閉嘴,你給我閉嘴!”
徐遷嘉上前一步,咄咄逼人:“何淺衣,你清醒點,想要名聲,就必須同我站在一起,否則我有的是辦法毀掉你的聲譽,就像當年毀掉師姐一樣。”
她捂住耳朵,尖叫起來,不肯再聽他的話。
他冷眼看著她發瘋,內心極為不屑,何淺衣這種人慣會自我欺騙,就像昨晚,她明明什麼作用都沒起,什麼犧牲都沒做,就自以為還了嶽柒染的恩,他若不揭穿,怕是還在自我感動。
待何淺衣緩過來後,他又再度開口:“淺衣,隻有我不會毀掉你聲,明白嗎?”
她沒有說話,隻是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徐遷嘉看著她慌亂無措的背影,難得有些感慨,這世上怎麼有這麼愛名聲的修士?
同一時刻,兮靜三人站在陣法中,看著白光將自己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