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衫長袍,額角崢嶸,鷹視狼顧,尤其在回頭瞬間,給人及其陰森感覺,那雙眼仿佛能看穿一切。
葉鶴堂見杜永孝打量自己,並不在意,反倒笑笑,上前主動伸手:“你好,杜警官,在下葉鶴堂!”毫無架子,平易近人。
杜永孝卻知道越是沒架子的人,越是危險,因為他的喜怒哀樂都會要你的命。
“杜永孝,香港警察,來蘇格蘭場受訓。”
“陳誌超警官,嗯,現在已經紮職督察了吧,你們可認識?”
葉鶴堂分明想要借助陳誌超與杜永孝拉近距離,可惜他哪裡知道杜永孝和陳誌超根本是死對頭。
“當然認識!”杜永孝微微一笑。
程鳳年上前,附耳對著葉鶴堂輕聲說了幾句,葉鶴堂眼神閃爍,繼而長笑一聲,對杜永孝道:“不好意思,我原本想要借助陳督察和閣下拉近距離,沒想到……”
“私人恩怨,不登大雅之堂。”
見杜永孝不願提及,葉鶴堂也不好意思追問,邀請杜永孝坐下,讓人上茶。
杜永孝開門見山:“看樣子葉先生公務繁忙,卻不知邀請我前來——”
葉鶴堂打開茶碗,指尖輕彈茶沫,嘴上道:“杜警官,你很犀利呀,今天你一槍擊斃那人可知是誰?”
“三合會,白虎堂堂主——洪森。”
“那你可知我和洪森又是什麼關係?”葉鶴堂微微抬起頭,睥睨杜永孝。
“青龍葉鶴堂,白虎洪森,親若兄弟,生死與共!”
“你知道就好!”
葉鶴堂剛想繼續開口,杜永孝卻道:“這一點我是知道,另外一點我倒是糊塗——給警察報信,借助我們的手鏟除洪森,這就是兄弟所為?”
霎時,氣氛拉緊!
“杜警官,說話要注意分寸!”程鳳年在旁邊嗬斥。
葉鶴堂臉色也微變,眼神殺機一閃而過,端起茶碗笑道:“無妨!杜警官快人快語,我反倒喜歡!”輕抿一口茶,放下。
“講真,洪森是我兄弟,兄弟如手足,斬斷手足的疼痛又有幾人能忍?可惜,我給過他機會的……”
“三合會曆來重視門規,尤其嚴禁與東瀛人做生意,家仇國恨這點想必杜警官能夠理解,可阿森偏偏任意胡為,不但與黑龍會勾結,還大張旗鼓與他們做軍火生意——”
葉鶴堂簡單地把除掉洪森理由同杜永孝講了一遍,這才又抿口茶道:“我與他義結金蘭,生死與共,但在民族大義方麵還是拎得清——對此,杜警官可有異議?”
葉鶴堂目光灼灼,望向杜永孝。
杜永孝什麼人都見過,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拿“民族大義”來為自己開脫,這種人,不是梟雄,就是偽君子。
杜永孝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端起茶,舉杯相邀。
葉鶴堂笑了,也端起茶水。
兩人互敬。
程鳳年在旁邊看得清楚,憑借葉鶴堂身份,今天竟然對一個小警察如此“禮賢下士”可謂奇跡。
“那麼現在我就直說——”葉鶴堂望著杜永孝笑道,“現如今你槍殺洪森,大名遠揚,對你來講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你一舉成名,在鬼佬眼中勇立新功;壞事是洪森餘孽絕不會放過你!我們中國人講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殺大佬也一樣,他們這些人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杜永孝摩挲茶碗,神色不變。
“這,並非我危言聳聽,三合會的追殺會讓你痛不欲生!”葉鶴堂砸下最後一句話。
“所以呢?”杜永孝笑問。
“所以隻有我可以幫你!”葉鶴堂語氣淩厲,“加盟三合會,拜我為大佬,我罩你!”
杜永孝聞言,欣然起身。
葉鶴堂以為他要跪拜自己,行拜師禮,忙端正坐姿等待杜永孝跪拜。
程鳳年也準備好了茶水,等著杜永孝等會兒端茶倒水。
卻見杜永孝抱拳道:“唔好意思,告辭!”
“呃,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拜大佬!”杜永孝一指自己,“我就是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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