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友三的人還沒到,禮物已經送到。
送禮物的是一小隊騎兵。有五十人。拉著好幾輛板車。沉甸甸的。
卸貨。
一個裝在箱子裡的女人。
容貌俏麗。皮膚雪白。手腳都被捆綁著。嘴裡塞著白手帕。
張庸歪著頭打量著箱子裡的女人。
女人也瞪著他。
眼珠子挺明亮。
“這是誰?哪裡弄來的?”
“報告專員,她叫梅玉兒,是附近有名的美人。”
“為什麼抓她?”
“因為她殺了河間府王家十幾口,是死罪。”
“送個死囚來給我?”
“專員大人,您有權力赦免她的。隻要您喜歡。”
“哦……”
張庸無動於衷。
這個石友三。在考驗自己呢!
弄個美女殺人犯過來。看他張庸如何處理。
要是不收。說明他張庸怕事。不敢擔責任。也不是真正的好色。
那就要小心了。
相反的,如果張庸收下了,他就放心了。
專員大人果然是好色如命。連這樣的女人都敢收留。那還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都說孫殿英、石友三都是奸滑似鬼,確實是。
“海棠。”
張庸朝後麵叫道。
金海棠急忙過來。
不用吩咐,立刻心領神會,將梅玉兒帶走。
張庸神色如常。若無其事。
來到其他木箱的旁邊。打開。裡麵都是銀錠。
不是大洋。是銀錠。一錠一錠的。滿滿當當。
“總共多少?”
“三萬兩白銀。”
“有心了。”
張庸點點頭。
三萬兩白銀,差不多就是三萬六千大洋。
那時候一兩大約是33克。而一枚大洋是27克左右。說多,當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算少。
如果是三萬兩黃金,那就爽歪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黑市上,一兩黃金往往能兌換到幾十兩的白銀。也就是幾十個大洋。老值錢了。
“收起來!”
張庸擺擺手。
既然你敢送,我就敢收。
咱倆誰怕誰啊!
“請石當家過來吧!”張庸說道。
石友三的治軍理念,完全是幫會形式的。搞幫派那一套。
沒有軍紀,隻有幫規。
幫規的核心,就是忠誠於他石友三一個人。
手下都不是稱呼他的職務。而是叫石當家。對外宣稱什麼泰山石敢當。往自己臉上貼金。
然而,荒誕的事情就在這裡。他這套辦法,居然還糾集了不少人。手下騎兵數量相當多。
如果討論騎兵的單兵戰鬥力,石友三的騎兵確實不錯。
很多都是落草多年的馬賊。
騎術、槍法,都是一流的。
暗暗琢磨。怎麼將石友三乾掉,然後將他的手下收編過來。
忽然,地圖西南邊緣,出現很多白點。其中還有三個紅點。
都有武器。
數量也是相當多。有好幾百人。
若有所思。
應該是孫殿英的人來了。
估計也是派人來打前站。先試探試探再說。
一個個都精明的要死。生怕被他張庸連骨頭都吞掉。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鄙視。我張庸是那樣的人嗎?
哈哈!
我是人畜無害小白兔好吧。
果然……
“報告!專員,孫殿英的參謀長來了。”
“請他入城吧!”
“是。”
杜尚龍去傳令。
很快,那些白點和紅點都入城了。
來的都是騎兵。
華北地區,騎兵很多。
孫殿英和石友三手下,都有很多騎兵。
但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三個紅點。
張庸暗暗納悶。孫殿英的手下,怎麼會有日寇?難道他也不知道?
或者是知道。但是故意沒有說破?又或者根本就是和日寇勾搭上?
好複雜……
這兩個家夥,都是腳踏幾條船的主。
在多方勢力中間反複橫跳。居然安然無事。孫殿英最後好像並沒有被殺?
確實是人才。
反複橫跳,居然沒有死於非命。
才人命如草芥的民國,這個家夥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奇葩。
“卑職焦汝麟見過專員大人。”
“免禮。”
張庸神情淡然。
參謀長是個胖乎乎的人才。
看起來像是個商賈。但是偏偏穿著軍裝。
掛的軍銜也很高。兩顆金色三角星。那都是孫殿英自己弄的軍銜體係。
他和石友三,對於管控部隊,也另有一套。
總之,金陵國府是管不到的。他們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聽。國府也奈何不了他們。
類似這樣的大大小小的草頭王,各地都有。老蔣確實頭痛。
“專員大人,這是我們軍座孝敬你的。”
“有心了。”
張庸身手將禮單接過來。
仿佛吃飯喝水那麼尋常。
收禮嘛。
不寒磣。
禮單的確不錯。
前麵是一個叫做方紫玉的女人。
嗬嗬。和那個什麼梅玉兒一樣,都是被送來孝敬他的。
不同的是,這個方紫玉,並沒有被捆綁。而是坐在一輛馬車裡。估計是被孫殿英控製了。
“這個女人乾淨嗎?”張庸輕描淡寫的問道。
“乾淨。乾淨。”參謀長急忙回答,“都是請人精挑細選過的。”
“她又犯什麼事了?”
“沒犯事。沒犯事。就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你們搶來的?”
“不,不,用錢買來的。五百大洋。贖她老子。”
“她老子怎麼啦?”
“和人衝突。失手打死了對方。要被槍斃的。”
“哦。知道了。”
張庸點點頭。就知道有文章。
都是送來考驗自己的。
背後都有一堆麻煩事。
被梅玉兒殺死的河間府王家,估計是當地的土豪劣紳。
而這個被方紫玉老子打死的,估計也是和某人有關係。肯定是有一些身份背景的。絕非普通人。
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牽扯到他張庸的身上,也算是孫殿英、石友三的自保手段。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或者翻臉,這兩個肯定會將事情爆出去。讓自己身敗名裂。
但是……
哈哈!
我張庸怕什麼身敗名裂。
真是的。
我還有什麼名?
隻要我沒有道德,就不怕道德綁架……
“叫她出來。”
“是。”
參謀長急忙吩咐著。
一會兒以後,從馬車裡麵下來一個姑娘。
看起來似乎已經不太年輕。倒像是少婦的模樣。秀麗。端莊。居然沒有一絲絲嫵媚。
怎麼說呢?就是單純覺得,她是那種可以持家的女人。
要是裝扮一番,會更加秀色可餐。
“你過來。”
張庸直接朝女人擺擺手。
沒啥。既然是彆人送來的禮物。肯定得先交流一下。
不要誤會。就是單純語言上的交流。
肯定得問清楚。彆晚上將他給掐了。
那就冤枉。
雖然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