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並沒有當場癱瘓。
倒是那幾個魚幫管事,聽到背後槍響,還以為張庸是朝他們開槍,頓時癱瘓在地上。連滾帶爬的,狼狽不堪。
不錯。有膽識。比自己表現要好。
張庸低頭看。沒有看到青年人尿褲子。自己初來乍到,可是被李伯齊嚇的尿褲子的。
收槍。
拍拍青年人的肩頭。
“不怕死的話就跟著我。有你的好處。”
“……”
青年人根本沒聽清楚。
耳朵嗡嗡嗡的亂響。周圍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走!”
戴一策推著他走路。
他想要反抗,結果被兩個特工按住。反抗不得。
隻好跟著走。
張庸帶著隊伍一直向西。
沿途都是亂七八糟的窩棚。淩亂。肮臟。
很多人生活在這裡。一個個都是衣衫襤褸。衣不蔽體。很多小孩子都光著身體。
幾乎沒看到有人穿鞋的。全部都是打赤腳的。
也沒有看到幾個男人。
都是一些身材乾癟癟的婦女。沒有力氣乾活的。
年齡稍大一點的孩子也看不到。應該是跟著大人到碼頭去乾活。一起給家裡掙錢去了。
捂著鼻子。
很臭。各種腐臭。尤其是死於爛蝦的味道。
偶爾看到有人在曬魚乾。嘖嘖。那個味道。也是酸爽得很。極力忍耐。儘量讓自己不要嘔吐出來。
忽然眼神一閃。
看到一個熟人。
居然是顧默齋。
咦?
他?
來這裡做什麼?
顧默齋沒有看到張庸,自顧自的離開。
張庸朝他出現的方向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暗暗的搖搖頭。這裡應該不是紅黨據地吧?
然而,就在他這麼想著,忽然,他一個人影冒出來。
得,這一次,大件事。
他看到的,居然是之前那個紅黨重要人物。
就是被他強行拉上車,然後帶去通商銀行,幫助對方避開徐恩增追捕的那個。
暗暗皺眉。
他居然也在這裡?
剛才顧默齋又從這裡離開……
難道說,他們兩個是在這裡商量什麼事?
可以肯定,他們兩個是聯係上了。可能顧默齋還接受了什麼指示。
搞笑。
你叫呂文瀚是吧?
你是假冒身份是韓文書店的老板對吧?
你一個書店老板,跑這邊來,難道不覺得非常違和嗎?難道就不怕黨務調查處盯上你嗎?
不行。
有必要警告一下對方。
雖然自己無法提供幫助。但是嚇唬嚇唬對方也好。
否則,真的以為徐恩增是大善人啊!那個家夥抓紅黨的本領,處座都未必能夠相比。
畢竟,黨務調查處才是最專業抓紅黨的……
正好,呂文瀚也是看到了張庸。明顯一愣。
居然是他?
他居然在這裡?
還帶著那麼多人?
要做什麼?
表麵雖然鎮定,內心其實有些緊張。
畢竟,對方早就跟他挑明,是複興社特務處的。他們也是紅黨的死對頭。
想要悄悄的避開。然而……
“呂老板,彆來無恙。”張庸開口將對方叫住。
想跑?
沒那麼容易。
過來。
我跟你說道說道。
你們一個個都這麼冒險乾活,真是不怕死。
都這麼魯莽,簡直就是給徐恩增送人頭啊!
上次那個李靜芷的姐姐,還是妹妹來著?也是到處亂跑,自己不得不也警告了她一番。
“……張隊長……”
呂文瀚腦海急轉,終於想起張庸是誰。
他本來以為兩人從此不會再有交集。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真是邪門。
然而,對方似乎沒有惡意。
如果真的試圖對他不利,上次就不用拐彎抹角的救他了。
事後調查,呂文瀚冷汗直冒。
自己的聯係人,居然已經叛變。正在等著自己落網。
如果自己去接頭的話,現在已經在黨務調查處的手裡。如果不是張庸橫插一杠子……
然而,呂文瀚很清楚,張庸不是自己人。
組織在複興社特務處內部,沒有潛伏者。
所謂的爬山虎,他也專門確認了,不存在。應該是複興社內部的一個誘捕陷阱。
戴笠也是非常陰險的。采取各種手段甄彆下屬。
如果是不知道底細的人一腳踩進去,那就上了戴笠的當。最終會被除掉。
“呂老板,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
“我好像看不出,這裡有誰喜歡看書……”
“我……”
“二十大洋。”
“什麼?”
“呂老板,我懷疑你在這裡從事非法勾當,要不要跟我們回去一趟?”
“我沒有。”
“我說有!”
張庸霸道的打斷對方的說話。
呂文瀚:……
無語。這個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麼?
看其他人的神情。似乎一個個心照不宣的樣子。很多人還故意調轉臉,裝作沒聽到。
他於是明白過來了。
這個張庸是在敲詐勒索自己。要自己給二十大洋。
混蛋啊……
死要錢……
“呂老板,隻要二十大洋,以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報我的名字,劃算吧?”
“我……”
“我就給你一次機會。錯過了可沒有第二次。”
“你……”
“你如果犯了什麼事,隻要報我的名字,我保證你會受到公正的待遇。無論是憲兵司令部,還是警察署,還是黨務調查處,都好使哦。”
“好吧……”
呂文瀚最終無奈點頭。
也罷。二十大洋。借這個家夥的虎皮用用。
萬一真的有什麼事,或許這個家夥的名頭,可以幫助自己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
他沒有二十大洋啊!
他怎麼可能帶著那麼多的大洋在身。
“那個……”
“可以賒賬的。你店在哪裡?”
“文昌路。”
“好。有時間,我回去你店裡轉轉。”
“那……”
“走吧!”
張庸擺擺手。
就這麼說定了。我罩著你。
保護費隻要二十大洋啊。以後應該不會被拉清單吧。
克公沒那麼小氣……
呂文瀚轉身離開。
張庸帶著隊伍繼續前進。
這個小小的插曲,沒有人放在心上。
張大隊長嘛……
撈錢的本事……
蚊子肉也是肉不是?二十大洋也是大洋……
“唔……”
忽然間,有人似乎想要嘔吐。
回頭一看。發現是穀八峰。他終於是承受不住。馬上就要崩潰。
“啊……”
果然,不到五秒鐘,穀八峰就開始狂吐。
他帶來的憲兵情況也很糟糕。被穀八峰帶動著,也是紛紛彎腰嘔吐。顯然是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
倒是複興社的特工忍耐力比較強。暫時還沒有誰適應不了的。
“哼!”
青年人似乎有些不屑。
張庸回頭盯著對方。青年人下意識的低頭。
他有些害怕。
“你叫什麼名字?”
“韋鋃。”
“哪個韋?哪個浪?”
“什麼?”
韋鋃表示不懂。
他其實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哪裡說得出來。
張庸:……
算了。自己要求太高。
跑到江邊窩棚來問彆人名字怎麼寫,要求未免太高。
但凡有一點文化的人,都不用窩在這麼爛的地方啊。
忽然間,一個紅點進圖地圖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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