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春露在幾位大當家的協助下,安排好一萬多人的住所,登記歸檔工作,城中田地也根據人頭來劃分耕種。暖陽代替州府發布新令,城中統一管理,他和陳江東帶人登記城中原住民,分配土地。
城中原居民對他們極其排斥,西洲荒廢後,留下來的居民要麼是貧農,靠自己開荒的土地過活,要麼就是府兵的家人,或是有些不舍得離開故土的百姓。富紳早走得一乾二淨,城中的田地也隨他們開荒,如今要重新分配,開墾,原居民說什麼都不肯,幾千人和鐵騎發生衝突,坐在城中抗議,有婦孺,有老人,也有孩子。
在他們眼底,鳳妤等人就是來搶奪他們家園,土地的敵人,她們和土匪沒有什麼區彆。
“姑娘,他們分明是被人煽動的。”陳江東脾氣暴躁,“末將帶人武力鎮壓,彆和他們客氣。”
“他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我又不是暴君,武力鎮壓做什麼。”鳳妤早就想好對策,“春露,你就告訴他們,配合登記歸檔,他們如今耕種的土地都屬於他們,按畝數交錢。能耕種多少,憑他們本事。”
她和謝玨原來在寧州談的時,多是紙上談兵,在西洲實踐過程中,她會根據民意修改政令,寧州還沒開始施行新政,西洲就是謝玨和鳳妤的實驗城。鳳妤又細化土地政策,以戶為單位劃分土地,每一戶都得到耕種土地。土地屬於州府,不能買賣。
若城民想要多耕種土地,向州府租賃,租賃價格是一畝地一兩銀子,已是非常便宜,州府鼓勵百姓多耕多種,除了指定種植外,並不乾涉。鳳妤深諳自由經濟的道理,用這一套理論套在農桑上。她彙總和細化後整理成冊,派人送到寧州。
誰知道她剛送出去,謝玨也送來了他在寧州實踐時遇阻細化的條款,土地這一條竟和鳳妤所想一模一樣。寧州畢竟有大軍駐守,問題暴露出來也容易擺平,謝玨把自己遭遇到的問題和解決方案,全部彙總給了鳳妤,供她參考。
“真是及時雨!”鳳妤輕笑,二公子真的武能定國,文能安邦。
鳳妤修改政令後,原居民抗議聲減弱,就在居民們猶豫著是否要投靠鳳妤,還是依附鹽鐵司而活時,城中發生了一起惡意械鬥事件。
張虎的弟弟張猛和原住民起了口角,然後發展成械鬥。原住民占據城中最肥沃的土地,本來就引來匪寇們不滿。如今鳳妤還專門為他們妥協,修改了一條政令,雖是這條政令有利於所有城民,匪寇們心中也有不忿,總覺得是這群原住民拿喬,姑娘已為他們破例,他們還給臉不要臉。
原住民是原來匪寇,他們是後來的匪寇,雙方本來就互看不順眼,且曾經都是悍匪,這幾天在城中互有摩擦被化解,雙方心中都憋了一股氣的,一句口角就演變成傷械鬥。
悍匪們的械鬥,很容易就發展成群毆,且全部動了軍械,幸好陳江東一直都派人巡城,發現群架後迅速鎮壓。
械鬥雖造成雙方流血,幸好也沒造成傷亡,隻有兩位原住民傷得比較重,這事是張猛起了頭,原住民想著鳳妤肯定偏幫自己帶來的人,根本不指望她能主持公道。
鳳妤當著所有人的麵,在府衙庭中,按著張猛重重打了二十大板,張虎領著被打得鮮血淋漓的張猛向傷者賠禮道歉,還賠了一袋土豆,此事算是平息。
此事過後,原住民們開始陸陸續續配合春露登記,也接受鳳妤提出的土地政策,春露僅花兩日就統計完畢。
南宮衡聽到此事後,心情極是複雜。
這群原住民曾經也是匪寇,且有兒子如今就在鹽鐵司,近日又被鹽鐵司慫恿故意和鳳妤作對,擾亂鳳妤對西洲的治理,誰想到一場械鬥,不偏不倚的處置就令他們服從。
事實上,西洲已有三年,沒有律法管束。
在這座城中,鹽鐵司就是王法,他們殺人放火也能免於責罰,不管他們和誰起衝突,隻要和鹽鐵司攀親帶故就能赦免,律法形同虛設。
鳳妤說以律治理時,原住民們極其不屑,且發生械鬥後,也沒想過鳳妤會為他們主持公道,自然而然地覺得鳳妤會維護自己人。
誰知道鳳妤卻把張猛打得鮮血淋漓,重病難起。
南宮衡想,他真的能相信這位剛及笄的三姑娘嗎?她能秉公處理城民衝突,又能顧忌原住民的權利。他本以為鳳妤會直接用鐵騎來暴力鎮壓所有人,實行暴政。
幕僚說,“大人,或許……我們可以和她試著合作。”
“本官絕不屈從!”南宮衡仍是忠心耿耿,鳳妤進城後,隻有當晚用武力鎮壓紛亂,後來都是以理服人,匪寇們和原住民頻繁摩擦,也不曾偏袒。
可他仍不想背叛自己的信念。
鳳家府邸中。
鳳妤給張猛請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藥,張猛卻哭天喊地,“姑娘,你黑心肝啊,我是聽命鬨事,奉旨械鬥,你怎麼真打呢?哎喲,哎喲……疼死了,疼死了。”
張虎在他頭上掄了一拳,“彆嚷嚷,你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咱們姑娘自導自演嗎?”
鳳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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