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威坐在練武廳的左首,試圖儘力維持如常,可慘白的麵色,以及不自覺發顫,微微滲出鮮血的獨臂,無一不在說明,他此刻的狀態並不樂觀。
身邊,杜伏山癱軟地靠坐在牆壁前,一臉擔憂:“阿威,你怎麼樣?”
他是個四十歲不到的中年男子,身材結實,留著一圈大胡子。
臧威搖了搖頭:“剛才強行運轉勁力,傷到自己了,再給我一點休息時間,我還能再打一場……”
杜伏山微微一歎:“我知道,你通過自創勁力,使得遊龍渡的威力增幅不少,但對方現在已經有準備了,你還能打中他嗎?”
臧威微微沉默。
斷了一臂,對他實力的影響,太大了,起碼減了三成到五成。
臧威眼中決絕:“做大師兄,就該有大師兄的樣子。打不過,也要打!”
忽然,有人蹭的站了起來:“大師兄,我不同意你說的!”
眾人視線看去,說話的,赫然是王青鋼。
杜伏山微微皺眉:“青鋼!”
王青鋼恭敬說了一聲:“師傅。”
然後繼續道:“大師兄,我們敗了!敗了就是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必跟他死磕。那人說的有道理,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杜伏山眉頭一豎:“你說什麼胡話!那絕心丹,一聽就是劇毒之物,吃下之後,生死不由自己,豈不是受製於人?”
“總好過立死當場啊師傅!”
王青鋼說道,“更何況,我看那位統領,跟大師兄惺惺相惜,隻要大師兄去討個饒,認個錯,定能寬大處理,得到優待!”
“胡說八道!”杜伏山訓斥道。
王青鋼伸手一掃:“師傅,你且看周圍的師兄弟,有多少人想死,有多少人想活!”
杜伏山一眼掃去,心中微微一顫,流血的流血,受傷的受傷,一雙雙慌亂的眼睛,躲避開他的視線,一大半人,都已經喪失了膽氣。
王青鋼大踏步上前,目光炯炯,直視臧威:“大師兄,大家都想活,怎麼能因為您一己之私,因為無謂的逞強和任性,就斷送我們所有人的活路啊!”
臧威目光一凝,眼瞼下垂,心中一陣發寒:“逞強和任性,怎麼,你們都是這麼看我的麼?”
“呸!懦夫!”
忽然一聲冷然的嬌喝,吸引眾人的目光。
眾人視線看去,說話的正是陳鳶,她頭發淩亂,身上素衣也灰撲撲的,卻不減其絕色風采,瑩瑩獨立在那兒,就好似一道絕美風景。
她右側跟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雙手捧著一個木匣子,費力地抱著,與陳鳶同仇敵愾地並排站著,身後,則還有一個唯唯諾諾,已經嚇壞了的丫鬟姑娘。
王青鋼眼中寒光一閃:“陳鳶師姐,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豈止不對?我就直說了,王青鋼,你就是個孬種!”
王青鋼勃然一怒。
“怕死就說怕死,大家都怕死,你講得這麼光明正大,給誰聽?
“還有臉說大師兄逞強,任性。
“我呸!
“大師兄什麼實力,憑他的速度,想走,外麵那群人攔得住嗎?
“若不是為了我們,一路護持,不惜死戰,他能傷成這樣?
“大夥兒都在拚命求活,可你呢?
“衣服乾乾淨淨,鞋子清清白白,這一路廝殺不斷,你倒好,是一根手指都沒動過啊!
“還有膽子跳出來大言不慚,大放厥詞?
“簡直無恥之尤!”
眾人目光掃視,紛紛無語,還真是,這王青鋼豈止是乾淨,簡直乾淨得太過分了。
王青鋼臉色一陣青紅交雜,下意識捏緊雙拳,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和殺意。
“夠了!”
臧威緩緩站起,冷冷喝道。
“大敵當前,不可自亂陣腳。”
他掃過絕望的眾人,心底微歎,如今這局麵,他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
“師傅啊師傅,您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忽然,外頭響起一陣劇烈的騷亂,有諸多哭喊呼嚎之聲傳來,好像敗兵潰陣一樣,嘈雜無比。
臧威神色一凝,立即貼到窗口去看,其他弟子也紛紛貼到邊上的窗口,門縫,朝外窺視。
杜伏山虛弱問道:“阿威,發生什麼了!”
臧威神色莫名:“杜師傅,似乎有人,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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