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向下看。
火光終於將整座塵封日久的宮殿照出全貌,這的確是一處恢弘無比的大雄宮殿,空間極為開闊,隻是此刻,其整體傾覆旋轉超過四五十度,上下顛倒,深深嵌在岩壁之中,有一小半空間,都被傾斜下來的泥土填埋,形成一個傾斜的小土坡。
還空闊的地方,地磚、油燈、鐘鼓、香台、梁柱傾覆斷折,遍地都是,堆了淩亂一層,蒙著厚厚灰塵,一片廢墟。
古怪的是,這般巨大恢弘的宮殿,竟然連一尊大佛雕塑也看不見。
林硯看準了那處泥土填埋形成的土坡,縱深一躍,終於踩踏在堅實的地麵上。
周遭宮殿空間顛三倒四,給人一種,整個世界也隨之顛倒的錯覺。
林硯小心翼翼走出,踩著滿地廢墟的縫隙,先走到那座白玉似的雕塑邊上,伸手抓住白玉雕塑的腳踝,將它拉扯到了岩壁內部來。
雕塑足有數百斤重,將之立起之後,林硯才看出,這竟然是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子雕塑!
她渾身赤裸,散發白玉般光澤,雙手撫胸,容貌秀麗淒美,通體由一種非玉非石的特殊材質雕成,各處細節極為逼真,撫摸上去,觸感好似人的肌膚,但一片冰涼。
轉過後腰,順著臀背曲線往上。
在她背部中央位置,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圓形黑斑,正是剛才林硯見到的瞳孔,上手摸了摸,黑斑中間,似乎有一個小小針眼。
林硯左右看去,周圍的油燈、鐘鼓、香台殘骸,還有梁柱上殘留的一些佛像雕飾,無一不說明這是一處佛廟供奉之地,怎麼會出現一具赤裸女子的雕塑?
還是說,古代的佛寺,風氣與現在不同?
看不出所以然,林硯將這白玉雕塑放置一邊,還特意轉了轉她的方位,使之背朝外麵朝牆,準備待會兒帶出去。
然後回身,走到那一片狼藉廢墟之旁,伸手翻撿起來。
油燈、香台、鐘鼓、梁柱……
統統被他搬開,若是有了解古代曆史之人,看見這些,恐怕能推斷理清什麼信息,但在林硯眼中,這些隻能算是雜物,隻能丟開一邊。
忽然,層疊傾倒的碎木殘物底下,一抹白色光華一閃而過。
林硯眼中微微一亮,快速將雜物掀開,伸手一捋。
“又是一具雕塑?!”
趕緊搬開所有雜物,將之拉出立起,掃去灰塵,竟然,也是一具赤裸的女子雕塑!
它的材質與剛才那具一模一樣,隻是缺了一條胳膊,另一條胳膊在胸前合十狀,身體半跪躬曲,表層布滿裂紋,容貌與剛才那雕塑並不相同,但一樣也是清秀麗質。
林硯掀開地上的雜物,很快,便找到一條覆滿灰塵的手臂,貼放在這具雕塑上,完全貼合,顯然是摔斷了的。
林硯環顧四周,陷入沉思,這處寺廟宮殿,建的這般恢弘,跟前世的紫禁城主殿有的一拚,按說應該有幾尊巨大佛像作為供奉。
但他翻找這麼久了,卻沒看到零星半點佛像的殘骸,隻有這兩具與常人尺寸相同的女子雕塑。
難不成,這處佛寺,是供奉這兩具女子雕塑不成?
想不透,將這具女子雕塑,放在剛才那具雕塑邊上,一樣背朝外麵朝裡。
然後繼續翻找雜物。
“嗯?這是……”
林硯用力將一根幾百斤重的梁柱抬起掀開,隻見其下,一塊鏽跡斑駁的銅製匾額,深陷在荒敗廢墟之中。
將梁柱丟開放在一邊,伸手拂過銅製匾額上的灰塵,其上有三個古意盎然的大字,龍蛇飛舞。
林硯仔細看了幾眼,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將三個大字分毫不差的描繪下來。
眼角餘光瞥到銅匾額底下,他目光頓時一凝。
抓著銅製匾額,將之用力抬起掀開,向下一看,林硯眼中大放精光。
銅匾額底下,竟然是一副巨大無比的雕版畫!
林硯一手撐著銅匾額,一手用力揮動手掌,一道劇烈氣流吹卷,將畫上灰塵儘數吹開。
隻見這幅雕版畫紋理清晰,經曆漫長歲月而不毀,其刻筆拙樸,卻是大巧不工,刻錄的諸多僧侶、樓台,全都極富佛韻。
這一處,原本應該是牆壁,這雕版畫,原本也是雕刻在牆壁上的壁畫。
林硯精神大振,先將銅匾額抬起丟出,然後小心翼翼,將那雕版畫上的雜物清理,丟到邊上的小土坡去。
“還有?!”
這雕版畫向內延伸,被雜物掩埋,竟然不止一副。
直到將所有雜物清理乾淨,林硯既興奮又震驚地看向地麵,足足六副半的雕版畫,陳列在他眼前。
半副,是因為剩下的一半,被那傾瀉下來的泥土掩埋,也許土層之下,還有更多的雕版畫,隻是林硯暫沒時間挖掘。
再次抽了一根半腐的木梁,纏繞上油布點著,仔細朝著地上的雕版畫印照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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