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就是投入到工作之中,娶了現在的妻子,買了房,終於在大城市紮根。
而在那時,黃明遠已經三十多歲,方才驚覺這麼些年以來,自己讀書、工作,原來已經離開了那個熟悉的家鄉十多年。
這十多年來,每一次回家的步伐都是匆忙,趕著實習、麵試、工作,沒待幾天就又要離開。
驀然醒悟再回首,細細打量,卻發現記憶中父母的麵容,不知何時已經蒼老了許多。
黃明遠幡然醒悟,想要將老人接到大城市來住,老人卻住了不到一個月,適應不了又跑回去了鄉下。
這時黃明遠才恍惚想起,自己畢業時忙著找工作,電話裡母親說的一句話。
——“兒子,要不要回來找工作?”
那時的自己躊躇滿誌,一心想著讀了那麼多書回去多丟臉、要留在大城市,想也沒想一口便回絕了。
當時的母親沒再說什麼,隻是支持自己,現在回想起來,她應該是希望唯一的兒子回家鄉的吧?
父母在,不遠遊,這也是每一位父母的期盼,因為他們希望孩子可以離自己近一點。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留在這個城市而是回去了,現在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
或許,應該跟爸媽打個電話...不,回去看看了。
黃明遠深呼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五味雜陳的思緒,目光繼續投向屏幕,往下看下去。
後麵,是徐霞客曆經堅艱辛,終於看到了走到長江源頭的希望。
他下定決心要走到源頭、喝一喝長江源頭的水,然而,此時雙腿的重疾的傷勢無法支撐他繼續向前。
屋漏偏逢連夜雨,隨行的家仆也背叛逃走,無奈之下,徐霞客停留在雲南大理。
然而,在大理經醫師診斷,他的雙腿已經病入膏肓,再無痊愈的可能,“喝一喝長江源頭的水”便成了永遠觸不可及的夢想。
饒是早就知道了徐霞客的事跡,但此刻的黃明遠與萬千觀眾一樣,心裡忍不住替其惋惜。
熟悉地理的人知道,雲南大理離三江源僅有200餘公裡,以當今的交通便捷程度,不過數個小時便可到達。
但這是300多年前,靠腳力趕路的時代,這一段距離卻成為了橫亙在徐霞客與長江源頭的天塹。
對於究其一生、堅定追求夢想的人來說,在即將成功的前夕再將這個夢想打碎,無疑是最殘酷的。
舞台中,得知這個消息,如遭重擊的徐霞客朦朧間,再次“看”到了已過世的父母出現。
兩人為其傷腿蓋上毯子,徐母麵帶微笑,語氣慈祥。
“弘祖,溯源長江,你做到了。”
徐父語氣驕傲無比,“丈夫當趙碧海而暮蒼梧,你也做到了,我們以你為傲。”
這一刻,徐霞客的情緒崩潰,這位行走30餘年、踏遍三山五嶽的男人哭著道:“父親母親,我走不到長江的儘頭了。”
“我就差一點,走不到了...”
徐母同樣眼泛淚花,擺手道:“走不到,就回家。”
“回家吧...”
“行萬裡腳下有根,回家吧。”
“回家”兩個字,如同“嗡”地一聲在頭腦中炸開,黃明遠與眾多堅持了一整晚的觀眾一樣,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回家,在華夏人心中,多熟悉的字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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