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照醫院裡躲了兩天。
兩天裡,除了醫生和護士,她跟誰也沒接觸過。
龐正然因為醫院有事回去了,龐書景也要忙著分公司的事務,每天都泡在辦公室裡。
外麵的新聞還在滿天飛,流言蜚語不絕,成安照索性不看,天天看書躲清靜。
這天下午,她收到了龐書景的信息——“陳井出院了。”
成安照握著手機愣了好久。
她一直想跟他談談,不管是好還是壞,總得有個了斷,畢竟兩人經曆了這麼多,他也失去了這麼多,總不能莫名其妙就結束。
她應該有個交代才對,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可是,現在時機到了,最後的時刻近在咫尺了,她又猶豫了。
真的能說得清麼?真的能好好結束麼?她害怕。
一拖再拖,她越想越多,越想越複雜,眼看著天都要黑了,她也沒勇氣撥出他的電話。
沒想到,是陳井先打給的她。
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成安照在床上趟了好久都沒有睡意,電話震動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接著,看到屏幕上陳井兩個字的時候,瞬間清醒。
不僅是手,連聲音都是抖的。
“喂?”
“安照,沒睡吧?”
“嗯。”
“現在在哪?我去找你。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陳井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情緒、沒有色彩,就像小學念不懂的課文一樣平鋪直敘。
越是這樣,成安照越是擔心。
他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開朗的他了,誰
知道他的酒精中毒是不是有意為之?如此木然的聲音,如此寒冷的夜,她說什麼也要答應他。
“你定個地方吧,我去找你。”成安照說。
穿的還是便利店老板的那件羽絨服,她一個人,趁著黑夜,偷偷溜進走廊,躲過了值班的護士,跑出了醫院,又連忙上了一輛出租車。
這麼晚了,能開的地方除了飯店也就隻有酒吧,飯店觥籌交錯、天南地北的太吵,陳井選擇了後一個。
成安照的時候,包房裡的桌子上已經鋪滿了酒瓶,喝了的、沒喝的,全都夾雜在一起。他們中間的陳井,已經微醺。
隻兩天沒見而已,陳井變了很多。
瘦了、憔悴了,眼裡的戾氣也沒有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力氣,像是在冬季的寒風裡堅持了無數次的樹葉,再也支撐不住的落地。
“來了?”他隨手倒了一杯酒,推給她。
真的變了,成安照心裡痛了下——從前,他一直很關心她的身體,彆說酒,稍微油膩的東西都不會讓她吃。
但,到現在,她已經沒有顧慮了。
成安照接過酒杯,當著他的麵兒,一飲而儘。
“聽說是你及時送我去的醫院,謝謝你了。”
“沒有,我…”
“我媽說她打了你一巴掌,我得替她道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