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他沒出站就買了去唐城的火車。等下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北疆十點多人們還在吃晚飯,可唐城已經萬籟俱寂了。
火車站離姥姥家有點遠,他在客運處租了一輛三輪摩托車。這個東西是車站的三產,開車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可能是送了他就能回家吧?一路上把車開的飛快。
姥姥家的新房子是在原址上翻蓋的,可能是姥爺是隊長的緣故,沒有在居民區,而是在隊部的院子裡。
三間房子蓋的很漂亮,隻是這時候門口燈火通明,好多人都在那裡。葉雨澤的腿腳有些發軟,他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果然,當他走近門口的時候,隻見一口棺材被架在兩個長條凳子上。棺材前麵是姥姥一張放大的黑白照片。二姨和兩個舅舅帶著重孝跪在兩側不停的哭泣著。
“姥姥!”
葉雨澤大喊一聲就衝了過去,拚命的要打開棺材看看姥姥。老舅一把抱住了他,二姨也跑過來一把把他抱在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不!你們騙我,姥姥沒死!她不可能死!”
葉雨澤瘋了一樣掙紮著!接連把抱著他的人甩開。努力的想掀開棺材的蓋子。這時候,姥爺從屋裡走了出來,靜靜的看著葉雨澤。
透過朦朧的淚眼,葉雨澤看見姥爺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頭發白了,腰也佝僂起來。
“姥爺!”葉雨澤跪在地上,抱著姥爺的腿失聲痛哭起來。
連番的打擊終於徹底擊垮了葉雨澤,等把姥姥安葬了。他又開始發起了高燒。
大舅和二姨都已經結婚搬出去住了。家裡隻剩下姥爺和剛剛從部隊轉業回來的老舅。
葉雨澤被送到醫院住了兩天,直到退燒才被老舅用一輛架子車拉了回來。躺在炕上,看著這空曠了很多的屋子,葉雨澤又是一陣傷感。
以前在這裡,每次睜開眼。都是姥姥盤腿坐在炕上做著永遠做不完的針線活。而她的第一句話,也永遠是:
“姥姥的寶貝,想吃啥?”
可是從此以後,那個身影永遠不會再有了。
大舅離得遠,住在城市的另一頭。二姨離得近,每天都會來家裡幫著料理家務。
姥爺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太好,所以已經卸任了生產隊長,每天待在家裡。
而老舅從沒有做過家務,更彆說做飯了。二姨每天都要來給他們做好飯,然後再回去自己家裡做。
二姨夫是煤礦工人,每天很辛苦,早上出去,晚上才會回來。他們已經有了個三歲的兒子叫做小剛。
此時的唐城並沒有徹底的從那場大災難當中完全恢複過來。葉雨澤家相鄰的街道都是那種簡易的房子。
就是用石頭壘出一米左右,上麵用的紅磚砌成單磚牆,很薄,屋頂是用那種不太粗的木頭做房梁。然後用一些小方木做檁條。上麵撲一層葦子紮成的席子。
最後席子的上麵抹一層泥。在蓋上油氈,油氈上麵壓上磚頭就好了。二姨家住的就是這樣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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