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留?
所有的南陳降卒腦海裡麵,不由得再次浮現出這個選擇。
這是當初趙定從一開始就給他們定下的選擇。
就是到了現在,趙定給他們準備的銀錠以及夥食還是擺在他們的麵前。
夏日陽光的照耀下。
那一粒粒銀錠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
是那樣的刺眼,又是那樣的奪目。
一人五兩銀子看似不多,但實際上卻足以抵得上他們兩個月的糧餉,而他們被俘的這一個半月裡麵。
雖然他們被充當了勞役,但卻也不能稱之為勞役,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隻能算是勞作而已,和幽州的正常老百姓一樣。
飯食也是一樣。
沒有絲毫因為他們是降卒而有任何的第一等待遇,甚至比之普通老百姓的飯食還好。
可他們也知道,這裡終究不是久留之地。
因為這裡並非是他們的家。
沒有他們的父母,沒有他們的妻兒,沒有他們的根!
“回去吧,那裡有你們的父母,有你們的妻兒,有你們的家,回去吧。”
趙定朗聲開口。
“難道燕王爺就真的沒有什麼要我們做的嗎?”
隨著趙定話音落下,人群裡麵頓時有一道聲音響起。
此話一出,不少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趙定。
甚至就是徐天德和錢鬆也是如此。
因為他們也實在搞不懂,為什麼趙定要寬待,甚至是厚待這些俘虜,這些降兵。
“把你們在大乾看到的帶回去,就夠了。”
趙定笑嗬嗬的開口。
人心的力量很大,遠比讓這些人回去為他們大乾做事要來的效果更好。
“燕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聲從校場外響起。
在這些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聲中,趙定緩緩的走下高台。
他此行的目的達到了。
至於效果如何,留待時間去考量吧。
他相信這個過程或許會很慢,但時間一長,在現實和曾經感受過的美好的對比下,這些被壓抑的需求必然會以烈火烹油之勢以更為恐怖的事態在南陳的大地上燃燒起來。
說到底,人都是有需求的,都是有對更好生活的向往的。
這種需求和向往沒有見識過還好,一旦見識過,那即便是再如何壓抑,也終究有爆發的一天。
……
南陳,京都,大梁!
皇宮內。
溫子恒端坐在皇位上,接近兩個月的時間過去,溫子恒不管是氣色還是神態都比之前要好了太多太多。
在他身前不遠處,台階下,正有著幾名官員向著門外走去。
伴隨著這些人離去之後。
簾幕後麵。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溫子恒的麵前。
此刻大殿內早已沒有他人。
有且也隻有,溫子恒和這道宛若鬼魅一般的身影。
“影十,你覺得剛才那些北梁的官員所說的話,朕有幾分能信?”
溫子恒神色平靜開口。
剛才那幾名官員不是彆人,正是北梁的官員。
“但他們給出的條件也確實誘人啊。”
還未等著那名被稱之為影十的中年男子開口,溫子恒又如同自語一般,呢喃了一聲,:“優質的戰馬,平價的鐵器,都是踩在了我南陳如今所需之上啊。”
溫子恒緩緩捋著胡須。
如趙定所猜想的那般,蕭道成也確實派人來結盟了,而且給出的條件也極其的優渥。
北梁善於冶煉,而他南陳曾經善出鐵礦,如今慶州丟失,正是他南陳最為艱難之時,而此時北梁卻願意投來橄欖枝。
不僅給他們提供足以再次武裝出一支十萬人大軍的鐵器,而且價格還極為的低廉。
這讓剛剛才險些被大虞要挾過的他,如何不動心。
尤其是優質的戰馬,更是他南陳如今急需之物。
而他南陳所需要付出的條件,便是為北梁提供糧草。
其實蕭道成的目的很簡單,他也很清楚。
如今大虞欲要對北梁出手,蕭道成實際的目的就是想結盟他南陳,以兩國之力共抗大虞。
事實上,這又何嘗不是他溫子恒的想法呢?
所以蕭道成給出的條件,縱然是他想拒絕都沒有拒絕的動力。
因為他同樣也想擺脫大虞的控製。
“居然要我南陳出兵,助你大虞對付北梁?你是想徹底滅掉我南陳的元氣嗎?”
越是想到不久之前,大虞使臣在朝堂上,當著滿朝文武對他提出的要求,溫子恒的眼眸就愈發的冷冽。
“回陛下,依臣之見,不妨信上一信,如今大虞狼子野心儘顯,此前更是不顧我南陳剛剛元氣大損,又要我南陳再次征兆十萬民夫隨他大虞共同攻伐北梁,如此下去,一旦等他們騰出手來,借機削弱我南陳的有生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