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鼎峰默默地退走,仰望星空,心中五味雜陳。
在太廟掛了近兩百多年,他完全能夠理解楚天驕的想法。
之前他還有些擔心楚天驕想奪了陸氏江山,自立為帝,現在,他發現自己想錯了。
皇權是一把雙刃劍,背負皇權,雖然可以享受至高無上的榮耀卻同時也要背負相應的責任,楚天驕願意為天下太平奮鬥,卻不願意將自己的一生,困在那把龍椅之上。
就如他自己從太廟走出來後,若非離國危急,他也更願意逍遙人世間,快活過一生一樣。
陸鼎峰心中對楚家最後的一點點猜忌,儘皆散去,隻剩下發自內心的認同和讚許。
可陸鈺竟然也不願為帝,這就讓陸鼎峰鬱悶無比了。
他陸家,可就剩下這個又成才又可以傳宗接代的子孫了。
“不行,彆的事可以將就,唯獨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小孫孫任性!”
陸鼎峰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促成陸鈺登基為帝。
時間一天天過去,到了第六日,景昭和陸承基依然沒有音信。
鳳凰關已經掛白,為大行皇帝服喪。
楚天驕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楚瑉宇等人寢食難安。
大家都意識到了,有可能景昭趕不到,那楚天驕身上的毒蠱,會在明日發作。
秦本拙這幾日將那名南楚的軍醫,留在了身邊,沒日沒夜的尋找解蠱之法。
在其他辦法都確認無效後,秦本拙找到了陸鈺,詳細詢問了引蠱之法後說:“世子,我有一個辦法,或許能讓引蠱之人不死。”
陸鈺已經偷偷做好了為楚天驕引蠱的準備,他準備今晚就實施,避免真到了第七日,蠱蟲徹底蘇醒,反而不好操作。
“秦大夫,你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秦本拙並不知道陸鈺的打算,但因引蠱之法是陸鈺說的,他也就自然的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陸鈺。
“若是引蠱之人,能在蠱蟲剛剛進入體內時,斷臂求生,或許並不需要送命。
斷臂後,我再想辦法從斷臂中,找出蠱蟲,將蠱蟲清除。
若是斷臂經脈損傷不大,我甚至可以試一試再將斷臂接續上。”
秦本拙大膽的想法,讓陸鈺眼睛一亮。
他知道何神醫的醫術,確實可以斷臂接續,在西北的戰役中,何神醫和秦本拙都為不少的傷員,做過類似的手術。
若是能不死,陸鈺當然想活著陪伴在楚天驕身邊,他鄭重的對秦本拙道:“此事你暫時對其他人保密,尤其是對大王,必須保密。今晚我來為大王引蠱,麻煩秦大夫及時揮刀為我斷臂。”
秦本拙這才知道,陸鈺的打算。
思忖之後,秦本拙也覺得陸鈺是最好的人選。
秦本拙一心效忠楚天驕,雖然知道這其中的風險,但為了救楚天驕,他狠下心,並未拒絕陸鈺的提議。
“好,世子,我這就去準備,咱們今晚就引蠱。”
有了秦本拙的辦法,陸鈺的心情鬆快了許多,他回自己的軍帳,卸下戎裝,梳洗乾淨,換了一套白色錦袍,披了件白狐披風,翩然若仙的到了楚天驕的帥帳。
鳳甲守候在楚天驕身邊,看見陸鈺進來,輕聲道:“世子,大小姐還未醒。”
陸鈺頷首,揮手示意鳳甲退下。
這幾日大部分的時間,陸鈺都守在楚天驕身邊,楚天驕也沒有趕他走的意思,鳳甲清楚兩人嘴上不說,都在爭取這最後相處的時間,故鳳甲悄然退下,在帳外拭了拭眼淚。
陸鈺在楚天驕床前坐了許久,快到黃昏時分,楚天驕才悠悠醒來。
“阿鈺,什麼時辰了?”
“酉時初了,大王可餓了?”
楚天驕努力的想坐起來了,卻身上發軟,陸鈺將她扶了起來,塞了個靠枕在她背後。
“我不餓。阿鈺,太子和三皇子還沒到嗎?”
陸鈺搖了搖頭。他知道楚天驕其實更想問景昭的消息,卻不願他傷心,才沒有問。
“大王,你彆擔心,即使景昭趕不到,我也有辦法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