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驕稍微休息了一下後,就召集人手,趕往濮陽,督促百姓撤離。
她帶了五千人,馬不停蹄的趕到濮陽,先通知了縣衙。
縣令杜寧舟一聽要在濮陽河段掘堤泄洪,非常的抗拒。
“楚大人,萬萬不可啊!濮陽雖然多荒地,人口較少,但加起來也有一萬多百姓。
一旦泄洪,這一萬多百姓必將流離失所,該當如何安置?”
楚天驕冷聲道:“所以現在讓你帶著衙役,和我帶來的士兵,去往十裡八鄉幫助百姓遷離。
聶大人說了,讓你們將人遷往龍門山。
我現在就派兵去龍門山上,給百姓安營紮寨,你縣衙還有多少賑濟糧,全部搬上山。”
杜寧舟還想申辯,楚天驕粗暴的說:“這是命令,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三日後就會泄洪,聶大人說了,在此處泄洪,不僅可緩解上流壓力,還能保下流齊魯地區不受洪災,是最適宜的地方。”
楚天驕相信專業的事得聽專業的人的判斷。
在封丘大堤與聶風相處了幾日,她絕對信任聶風的判斷。
杜寧舟不敢再多言,隻提醒楚天驕:“楚大人在此處泄洪,怕是還要通知冀州臨近的縣衙。”
楚天驕頷首:“我已經派了三千士兵過去協助冀州臨近縣遷徙安置百姓了。”
這三千士兵,由曲州軍原來的將領率領,陸鼎峰因為能掌事,楚天驕讓他和江燕泥跟著一起去了。
因為時間短,任務重,楚天驕要求將濮陽沿河村落城鎮,分為十塊,由當地的衙役帶著曲州軍士兵出發,前去遷徙百姓。
“好好跟百姓說明情況,遇到抵抗,就強製遷人。”
將士們出發前,楚天驕吩咐道。
等這部分將士出發後,楚天驕望著杜寧舟:“糧倉在哪?”
杜寧舟臉一白:“糧倉沒糧。”
楚天驕黑著臉問:“我聽聶風說,朝廷下發的賑災糧,大河沿岸的幾個縣都拿到了的。”
杜寧舟苦著臉訴苦:“隻有三百石,旱情最嚴重的時候,湧來了不少南麵的災民,早施粥施完了。”
“三百石?朝廷將我西北軍的十萬石軍糧,儘數運到了關中和豫州。
豫州起碼分了五萬石。
豫南地區因為有民變,根本就沒有分到一顆糧食,怎麼可能濮陽隻分到三百石?”
杜寧舟今年二十六歲,中了進士後,被派往濮陽這個貧苦荒涼的縣,當了四年的縣令。
一開始他也曾一腔熱血想要有所作為。
但他一沒有深厚的背景,二沒有財帛孝敬上官,除了將本縣治理好,彆無其他升遷路徑。
三年前在濮陽發生的一個案子,因涉及到滎陽大戶,杜寧舟秉公辦理,卻被州牧府多次施壓,讓他扭曲案情。
杜寧舟那時候還有一身傲骨,頂著壓力秉公執法,為苦主申了冤。
但是,從此後,隻要是濮陽的事,州牧府那邊,就極儘刁難,像賑災糧這種好處,則是能克扣,就克扣。
這次的賑災糧,杜寧舟也知道是自己拖累了濮陽的百姓,才會隻得了三百石的賑災糧。
“楚大人,這是實情,有賬簿為證…”杜寧舟有些怕眼前這個殺伐果斷的女子。
楚天驕也知道這事中,可能另有隱情,此時不是深究的時候。她蹙眉問道:“你可有其他路徑搞到糧食?一萬多濮陽百姓上了龍門山,沒糧安置可不行。”
杜寧舟咽了一下口水,欲言又止。
楚天驕不耐煩道:“杜大人,都什麼時候了,彆磨磨唧唧的,有什麼想法就說,能等解決完這次水患後,我給你請功。”
杜寧舟壯著膽子道:“大人可知,崔家又叫豫半州?豫州一半的田地,儘歸崔氏一族。
就連我們濮陽這樣的貧困縣,土地也大半是崔氏的。
他家的糧食,多得能吃好幾十年。濮陽也有一支崔氏族人,他家老太爺叫崔茂,是滎陽崔氏族長的堂兄。”
楚天驕一聽,就明白了杜寧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