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龍門山阻擋,水勢不會繼續蔓延。
三日後,我們可從龍門山的另一側下山。
河道已改,到時看新的河道走向,咱們再重新築堤。”
楚天驕頷首,對著聶風和杜寧舟道:“我有些疲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有急事,你們叫我。”
說完,楚天驕走下山頂,回到臨時搭建的帳篷裡,讓親衛守在外麵,脫掉了濕漉漉的衣服,換上了一身依然帶著濕氣的乾淨衣服,躺在了行軍床上。
她真的太累了,從進入豫州後,她幾乎就很少睡覺。
這一刻,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向她襲來。
楚天驕閉上了眼睛,淚水這時候,才從她的眼睛裡溢出,浸透了墊在脖子下,充當枕頭的包袱。
這一覺,楚天驕睡了一天一夜。
當她醒來時,看見了秦本拙的蛋頭,正在她床前發光發亮。
秦本拙從甘州跟著楚天驕出來後,就一直無甚用武之地,沒想到一來活了,就是個大的。
他看見楚天驕睜眼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大人,你要再不醒,我怕隻有提著腦袋回甘州了。”
楚天驕隻覺得頭重腳輕,有些坐不起來,疑惑的問:“我這是怎麼了?”
秦本拙一邊給她把脈,一邊抱怨道:“哪有人半個月不休息的?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還整日泡在水裡,勞心勞力,就算是鐵人,也該生鏽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燒了一天一夜,那溫度,都可以將雞蛋煮熟了。
若不是我帶了師傅治疫病時用的藥,你就被燒死了。”
楚天驕一驚:“我得了疫病?那趕快將我與大家隔斷開,不能傳染了百姓。”
秦本拙扶著楚天驕坐起來,沒好氣的說:“什麼疫病?誰說師傅的藥,就隻能治疫病了?
師傅說,發高熱的時候,一樣能用,不過得先少量測試。”
楚天驕這才放心下來。
“子辰回來了嗎?”
秦本拙跟子辰不熟,但看見楚天驕眸子中的期盼,還是有些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看秦本拙目光躲閃,楚天驕失望了,愣愣的坐著,任由秦本拙給她施針。
秦本拙一邊在楚天驕頭頂施針,一邊念叨:“這樣能儘快將你體內的寒氣逼出來。”
施完針後,秦本拙又端來一碗藥給楚天驕喝。
楚天驕問:“哪來的藥材?”
秦本拙道:“我帶了一些,濮陽城的藥館,也都將藥材搬上了山,缺的找他們湊的。”
“聶風呢?”
“聶大人已經從南麵下山了,他要趕回封丘大堤,繼續加固堤壩。”
楚天驕起身,腳步有些虛浮,秦本拙想去扶她,被她推開了。
“你現在還不能淋雨。”秦本拙打了一把傘,撐在了楚天驕的頭頂。
楚天驕走出帳篷,伸手去感受了一下雨勢,“老秦,你有沒有覺得雨變小了?”
秦本拙抬頭望天,猶豫道:“似乎是小了一點。”
楚天驕沿著泥濘的山路,往山頂走。
路過一處樹林的時候,她聽見了嗚咽聲。
秦本拙悄悄在楚天驕耳邊說:“是杜知縣,他在給子辰立衣冠塚。”
距離潰堤,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如果子辰還活著,應該已經回來了。
楚天驕走了過去,看見杜寧舟換了一身素服,跪在一個土堆前,正一邊抽泣,一邊往一塊木牌上刻字。
此時,她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八卦之心,蹲下身,拍了拍杜寧舟的肩膀,安慰道:
“杜大人,子辰若是知道了你的這份心意,一定會珍惜的。”
杜寧舟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情感,用袖子抹去木牌上的水漬,呢喃了一句:“我本情深,奈何緣淺……”
楚天驕幫著杜寧舟,將刻有“我心歸處”四個字的木牌,插到了土裡。
正當兩人陷在悲傷的情緒中,無可自拔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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