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絳天教徒傻眼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會在這個無人問津的旅館裡,獨自完成自殺儀式,獻祭對應著“歎息曠野”的器官招引灰界降臨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他的儀式即將完成的時候,突然冒出了個莫名其妙的女乞丐。
這女乞丐不僅沒有被他的儀式嚇到,反而冷靜到可怕,反手就禁錮住自己,根本不像個普通人。
潺潺鮮血從絳天教徒的體內流淌而出,自從自殺儀式開始,他就已經陷入瀕死狀態,生機也在瘋狂流逝他暴露在外的肺葉不斷起伏,氣息逐漸微弱,
“你你是浮生繪的人?還是黃昏社??”
“都不是。”
“那你你”絳天教徒死死瞪著她,想脫口而出一句“那關你屁事”,卻根本沒有罵人的力氣。
柳輕煙的手掌扼住他的臂膀,死活不讓他將肺葉扯下來,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凝視著絳天教徒,微微眯起
她看到有一根若有若無的絲線從對方的心臟飄出,一直延伸到虛無的儘頭。
“我看到了,你的信仰。”
柳輕煙喃喃道,聲音在搖晃的煤油燈中,仿佛有某種攝人心魄的力量,“災難,不祥你,究竟在信奉什麼?”
絳天教徒沒有回答,他死死的盯著柳輕煙,眼眸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若不是他正在進行自殺儀式,若不是他已經陷入瀕死狀態,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看起來,你的儀式必須要摘除這片肺葉才行。”柳輕煙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一根纖細如玉的手指,緩緩自黑暗中抬起,
“也就是說,如果我現在殺了你就算是儀式失敗了?”
絳天教徒知道自己注定失敗,他開始因失血過多而眼前發黑,隻能斷斷續續的開口:
“不管你背後是誰這幾片街區不止我一個人在進行自殺儀式就算這裡的儀式失敗周圍的街區也會與灰界交彙你以為隻保住這一小片街區能改變的了什麼?”
煤油燈的微光在門外搖晃,昏暗狹窄的房間內,柳輕煙緩緩蹲下身,滿地的猩紅鮮血暈染她的衣擺,一張麵孔在黑暗中清冷平靜。
她目光透過小黑窗看向外麵,漆黑的夜色下,一棟戲樓的燈火無聲照亮一片天空,悠揚戲腔依舊回蕩。
她淡淡道:
“彆的地方我不管但這裡,不是你能染指的。”
話音落下,柳輕煙的指尖輕輕彈在絳天教徒眉心,
砰
下一刻他的頭顱就像是血花般爆開,頃刻間濺滿整麵牆壁,甚至連緊閉的小黑窗都被血液浸染,觸目驚心。
滿地的血色中,柳輕煙緩緩站起身,平靜的邁過無頭屍體,來到那扇緊閉的染血小黑窗前。
她用力將小黑窗打開,新鮮的空氣頓時流淌進來,原本悶在外麵的戲聲頓時清晰悠揚!
柳輕煙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街對麵的燈火映照下,柳輕煙染血的臉頰依舊清冷,
她輕輕閉起雙眼,修長的睫毛在風中輕顫,整個人像是徹底陶醉在陳伶的戲曲之中。
“陳伶大人唱戲,真是好聽”
噗通
距離驚鴻樓數公裡外,另一間不起眼的旅館之中,一個被碾成碎片的絳天教徒悶聲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