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寶生並不想將陳伶牽扯進來,向旁邊邁出一步擋住李老板的目光,倔強的繼續請他們出去,卻被李老板不耐煩的推到一邊,大步朝陳伶走去。
李老板拖著一隻凳子,在地上摩擦發出吱嘎聲響,最後咚的一聲按在陳伶身邊,不緊不慢的坐下……
“兄弟,看著挺年輕啊……哪條道上的?”李老板眯眼問道。
“跟你有關係嗎?”
“嘿嘿,這不是怕大水衝了龍王廟麼……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北鬥財團穆春生的外甥,大世界歌舞廳的老板,李若宏。”
北鬥財團,穆春生?
時隔半年再度聽到這個名字,陳伶腦海中頓時回憶起,當時那個坐在輪椅上對自己諂媚不已的老頭,隨意的瞥了李若宏一眼。
“哦,所以呢?”
李若宏望著陳伶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突然輕笑起來,“看來你不是我舅舅的人,那就好辦了……我今天帶了七萬銀票,你把這棟戲樓賣給我,如何?”
“抱歉,這地方不賣。”
“哦?那你買這戲樓,打算拆了做什麼生意?”
“還是原來的生意。”
“還是開戲樓?”李若宏哈哈一笑,看陳伶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你瘋了吧兄弟,你沒看到這戲樓現在什麼樣嗎?這年頭,還有多少人願意來看你們咿咿呀呀的唱戲?你是人傻還是錢多啊?”
陳伶沒有絲毫表情,看李若宏的目光平靜如水,雙方的思想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他懶得去跟這種人爭辯。
“今天你不把戲樓賣給我,這生意你也彆想做了。”李若宏直接撕破臉,森然笑道,“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條街上誰說了算?隻要我大世界歌舞廳還在一天,你這戲樓就彆想營業,我保證你一個客人都不會有!”
“那可太好了。”
陳伶眉頭一挑,剛才他還發愁,將匾額掛上去營業之後,肯定多多少少會有人來光顧,這麼一來就必須得唱戲營業,他要想辦法解決賭場的困境,哪有時間真的去經營一家戲樓……李若宏的威脅,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福音!
李若宏愣住了,他像是在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麼,可當他看到陳伶那張微笑的麵龐,卻感覺自己像是被瞧不起了,心中的怒火瞬間燒了起來。
“好……你不信是吧?你給我等著!你這戲樓但凡有一個客人,我他媽跟你姓!”
李若宏一拍桌子,狠狠瞪了陳伶一眼,轉身便向戲樓外走去,兩位保鏢緊隨其後。
戲樓內陷入一片死寂。
孔寶生臉色煞白,像是被這一幕嚇到,他焦急的看著陳伶,
“對不起,林先生,真的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跟李老板解釋清楚,我……”
“不,不用。”
陳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孩子。”
說完,在孔寶生錯愕的目光下,陳伶徑直走上二樓,不緊不慢的來到臨街的扶手邊。
他的目光先是掃過監視著賭場的一眾警員,隨後又看向正憤怒走回街對麵歌舞廳的三人,距離極近的賭場和歌舞廳同時倒映在陳伶眼瞳,一個想法逐漸浮現在他的心頭……
陳伶的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賭場,歌舞廳,黃昏社,警員……
“我似乎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困境了……”陳伶站在戲樓的二樓,俯瞰著下方的街道,他不緊不慢的從口袋掏出紙筆,像是一位即將編排戲劇的導演,緩緩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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