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順王沒想到金裕王這麼快就緩過勁來了,不由心頭微驚。
不過“廢帝另立”四個字已經說出口,便算是在天下人麵前過了明路,而他這麼多年的籌謀也終於迎來了收網的時候!
金裕王的暴行他清清楚楚,甚至當年玉琉之事他也早有猜測。
之前隱而不發,是擔心一損俱損,如今既然由沈元白捅出來了,索性富貴險中求,趁此機會將皇位拿下!
他這麼多年在朝中打點了不少人,若真要召群臣廢帝,今日金裕王醜態畢露,再加上車太師和金裕王似乎已經離了心,他勝算極大!
不過現在金裕王已然清醒過來了,一旁還有沈元白虎視眈眈,他倒可以先暫避鋒芒,再行謀事。
“王上,臣不敢!”
“臣隻是擔心王上一時氣憤釀下大錯,這才以言語相激,如今見王上怒氣稍平,臣心中大安。”
“還請王上繼續主持大局,安定民心!”
金順王說著,恭恭敬敬衝金裕王深深行了一禮。
沈元白瞧到此處,不由覺得好笑。
這金順王當真是個人精,說起話來冠冕堂皇,這會兒金裕王若再晾著眾百姓抓著他不放,倒還真變成不顧全大局了。
金順王在王都深耕多年,到底是有底氣啊......
隻是,這北國王庭當真是爛透了!
外患當前,民心動蕩,他們竟還在此卯足了勁爭皇位。
他們是認為北國有個莫千岱就可高枕無憂,還是即便國破,死也要做這個亡國君?
人的貪婪與執著哪裡都有,但在皇家之中、在手握權勢之時,惡念總是被無限放大,在爛了根的北國王庭裡,情況尤甚。
鬥吧。
今日事罷,民心隻管離散,而北國王庭之中,還有好戲上演。
畢竟他還留了一手,一個野心勃勃的——麗姬!
是該找個時機會會她,順便給點微不足道的建議了......
金裕王恢複理智後,也沒有繼續同金順王糾纏,如今的重點,在沈元白身上。
至於欺辱皇妹與殘殺宮女,隻要他不曾親口承認,世人就彆想輕易定他的罪!
“沈元白,孤念在與皇妹的骨肉親情上,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若還是頑固不化,休怪孤治你叛國之罪!”
沈元白輕笑一聲,“骨肉親情?這些話你當著我母妃的金身竟也說得出口?”
“你如今不過是仗著我母妃、仗著那些被殘害至死的宮女早已開不了口,無法親自指認你的罪行罷了。”
“今日,王都百姓早已將你的真麵目看得清楚明白,公道自在人心!”
金裕王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鑒,如今拚命掐緊虎口,不再被沈元白輕易激怒。
他也冷笑了一聲,“好,敬酒不吃吃罰酒,守城兵何在!”
“在!”眾守城兵本能地就應了聲。
金裕王衝著沈元白邪邪一挑唇,而後仰頭冷聲道:“將銀珠那個賤婢給孤從城樓上推下來,殺一儆百!”
此言一出,人群中爆發出了驚呼聲,眾人齊齊抬頭向上看去。
沈元白眉頭驟擰,仰頭的瞬間便瞧見銀珠的上半身被押著探出了城樓。
銀珠挨打了。
她的鼻梁處烏青一片,臉頰上滿是血,嘴裡塞了一團布,嚴嚴實實堵住了她的嘴。
銀珠探頭看下來,在人群中一下子找到了沈元白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此時看起來定狼狽不堪,她怕沈元白憂心,又開不了口,便忍著鼻梁上的刺痛,衝沈元白彎了眉眼。
公子,彆為奴婢感到惋惜,公主走後,奴婢一直覺得自己活得猶如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