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當周凡再次從那孤兒院出來之時,司徒亮仍手持著一把掃帚,在清掃著孤兒院外廣場上的一些落葉。
秋風蕭瑟,卷起地上枯葉的同時,似乎也在不停地吹刮著,司徒亮身上那愈來愈黯淡的生命之火。
以周凡的眼力,自是能夠看出,明日辰時三刻,便是司徒亮的大限之時。
“拜見道祖...”
司徒亮看到了他,又欲再次參拜周凡。
這一次,周凡沒有阻攔,受了他這一禮。
禮畢,待他抬頭,周凡對著他說。
“我有一事,需你為我去做!”
“請道祖吩咐!”
司徒亮沒有猶豫,在周凡話音落下之時,就應聲答道。
“此事凶險,或許會使你有魂飛魄散之厄!”
“請道祖吩咐!”
他仍舊未有半分遲疑。
周凡已修行過他心通,這門神通,乃是楊眉傳給他的。
通過這他心通,司徒亮心中想的什麼,在周凡眼中那是分毫畢現。
司徒亮在高興,高興自己在大限到來之前,還能為道祖做些事。
這讓他感到榮耀。
他絲毫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因此魂飛魄散!
他仍舊如同以往那般,心思純淨,堅守凡道門教義,奉道祖的意誌為至高。
這是創立凡道門的一代弟子,對他洗腦的結果。
也是因為,他來自那個還帶著一些純真的時代,讓他仍始終堅守著某些純真,某些信念。
“若此事一切順利,我會渡你成仙!”
這是周凡今日對他說出的第三句話。
這一次,司徒亮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應聲。
他似被震住了。
不是因為周凡許諾他,可渡他成仙。
而是因為他想起了他的師祖,師傅,想起了他那些已經坐化的師兄師弟師妹們!
他沒忘記,他們畢生所求的兩道執念!
一為:承道祖之誌,絕不使修行法在炎黃族中斷絕。
二為:成仙!
他那雙已經渾濁的雙眼中,不自覺的有老淚淌下。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仙,竟離他如此之近。
“請道祖吩咐!”
他顫聲,第三次說出了這五個字!
或許此時,也就隻有對他使用了他心通的周凡,和他自己,才能體會到,他的心緒,是何等複雜!
周凡感知到了他這一瞬間的所有念頭。
司徒亮那本已死寂的心,本已被死誌給籠罩的身體,於此刻重新騰起了一股生機。
他想成仙!
不為他自己!
而是為了凡道門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所有門人們的那一股成仙執念。
他要帶著三代凡道門人的執念成仙,替那些已經坐化的師祖、師傅、師叔、師兄弟,師妹們去看看,那所謂的仙,究竟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跟我來吧!”
周凡吐出這四個字,帶著司徒亮,重新走進了那座孤兒院。
他在那孤兒院中,拿出了一枚塵珠,交給了司徒亮煉化!
數個時辰後,當第二日的辰時三刻來臨之時,司徒亮帶著笑,於周凡身前坐化。
周凡看見,有一縷渾噩的神魂,從司徒亮那已經死寂的肉體中飄出。
那赫然便是司徒亮的神魂,這時,亦可用鬼魂來稱之。
因司徒亮死前曾為修士的緣故,故而,他神魂的渾噩,並沒有如同普通凡人那般,在死後需要持續很長時間,需得等到七日回魂之時,才稍稍清醒。
幾乎沒過多久,已變成了鬼魂的司徒亮,他就清醒了少許。
他已經想起,他於壽元大限之時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