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私自行動,本來也在我的算計之中,斷臂為罰,就此作罷吧。”麻衣男子淡淡道。
聽到“就此作罷”四個字,淩霄長出了一口氣,心頭的大石總算落地,緊繃的心神也有所緩解。
“多謝主上開恩,我必肝腦塗地,燃儘有用之軀,為主上掃平道路。”
對於這樣表忠心的話,麻衣男子隻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沿著洛河之水向前,穿越層層迷霧,似乎在凝神觀察剛才離去的那個身影。
淩霄跪在他的身旁,心念轉動。
“主上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怎會現身此地?難道他竟對那姓梁的感興趣?”
想到這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梁言雖然天賦異稟,但隻是一個渡五難的修士而已,若非同修劍道之故,連自己的法眼都入不了,更彆說是眼前這位麻衣男子了。
“主上之心不可揣測,我肉眼凡胎,哪裡識得天道變化?既然主上對此人感興趣,不如由我主動請纓,將此人抓回,也算將功贖罪了。”
想到這裡,淩霄主動開口道“主上,屬下現在就去把梁言他們抓來?”
麻衣男子並未理會。
他的目光深邃,穿透層層迷霧,似乎看清了天道玄機,諸多變化,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是個活死人,怪不得,怪不得”
淩霄見他自言自語,不敢出聲,隻能低頭跪在原地。
過了一會,麻衣男子回過神來,看了身旁的淩霄一眼,笑道“你是不是很疑惑,本座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淩霄急忙道“主上聖意,屬下不敢揣摩!”
麻衣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淡淡道“告訴你又何妨?吾與令狐對弈,算儘天機,全盤儘在掌握,本是穩贏不敗之局,但天道無常,絕境之中又留有一線生機。”
“這一線生機演化為天道七星,落在棋盤之中,成了七枚我無法推演的棋子。”
淩霄聽到這裡,微微一愣,下意識道“還有主上無法推演之人?”
麻衣男子笑道“這七枚棋子並沒有明確所指,可能是某個人、也可能是某個物品、又或者是某件事情,總之有七處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而這七枚棋子,就是令狐柏翻盤的唯一希望。”
淩霄瞬間就明白了,喃喃道“難道那姓梁的竟然也是這七枚棋子之一?”
“今日到此一見,應該就是了,他乃活死人之軀,所以不在我的推演之中。之前倒是沒有發現,短短百年,竟被他成長到如今的地步。”
淩霄聽後,笑道“那又如何?他就算再如何成長,到現在也才不過化劫境渡五難而已,既然被主上發現,那自然是難逃一死了。”
“當然,本座今日就是為了結此事而來,任何可能影響棋局走勢的不穩定因素,本座都要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麻衣男子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但在殺他之前,我得先驗證一個問題。”
淩霄立功心切,急忙問道“不知主上有何問題,屬下願為您分憂。”
“嗬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麻衣男子笑道“你的劍氣白蛇很快就會把他逼入絕境,到時候就是驗證我問題的時候。”
“這”
淩霄猛然反應過來,原來真如麻衣男子所言,自己私自出手也在他的算計之中,之所以還降下懲罰,隻是因為自己違反了“規矩”而已。
“主上神機妙算,屬下拜服。”淩霄發自內心地說道。
“神機妙算麼?也不儘然。”麻衣男子搖了搖頭,淡淡道“這七枚暗子便是我推算不到的地方。”
淩霄不解,問道“主上既然知曉此事,以您的實力,為何不直接出手,將這七枚暗子全部破壞?”
“你不懂。”
麻衣男子歎了口氣“天道無常,天演四九猶有遁一!所以天道永遠不會被人完全推演,令狐柏的七枚暗子,有六枚都是虛假的,隻有一枚會致命。如果我強行出手,將七枚棋子毀掉大半,那麼天道將會重新演化,整盤棋局都會被推倒重來,到時候我布置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而令狐柏又有了與我一爭高下的資本。”
淩霄聽後,大為震撼。
在他眼中無所不能的麻衣男子,居然也有推演不到的地方。
“天道無常”這四個字,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裡
恍惚了片刻,淩霄終於回過神來,也明白了麻衣男子的用意。
“所以主上不急著出手將其斬殺,是想先驗證這枚棋子,看他是不是令狐柏的真正暗子?”
“不錯。”
麻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此人已被我布局逼入絕境,就看他能不能在這一難中活下來。如果他死了,那就說明令狐柏依靠的人不是他,我要另外尋找。如果他沒死,說明他就是令狐柏所托之人,那就由我親自出手將其斬殺!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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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淩霄恍然大悟。
一縷昏黃的陽光穿透了烏雲,落在麻衣男子的身上,顯現出他的側臉。
如果有南玄修士在此的話,必定會感到驚訝。
天水殘客,魏無名,他不是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嗎?
卻說濤濤江水之中,吞天蟲奮力疾馳。
梁言和無心都盤膝坐在蟲背上,兩人雙掌相抵,靈力流轉,陰陽融合,不斷修複體內的傷勢。
一條由純粹劍氣組成的白色大蛇在身後緊追不舍。
這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那白蛇依舊氣焰不減,劍氣所過之處,把洛水都切得浪花四起。
“噗!”
無心忽然睜開眼睛,從嘴裡吐出一口黑水。
這是洛水之毒,她與梁言合力運功,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從體內逼了出來。
“幸虧你得了神農一脈的傳承,否則這已經侵入體內的洛水之毒可解不了。”無心有些疲憊地說道。
“毒雖解,但你現在身體虛弱,必須靜養一段時間,短時間內不可再與人鬥法。”梁言沉聲道。
無心莞爾一笑,道“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但現在情況不允許啊,看看後麵那條蠢蛇,它可是巴不得將我們生吞活剝了。”
梁言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劍氣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