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錐術本是修士入門的基礎五行法術,可暗中偷襲之人明顯修為遠超梁言,此時插在小腹的冰錐凝而不化,散發出一陣陣陰寒之氣,全身血液也似乎被凍僵了。
梁言咬牙向四周看去,隻見黑夜之下,樹木綽綽,不見半個人影,顯然是個擅於隱藏刺殺之道的修士。
意識到這點,梁言翻身而起,上半身高懸後仰,左手支頭,右手弓背,使出“打盹相”。
無名法訣運轉全身,方圓十裡之內,大到樹木巨石,小到花草蟲葉,全都一絲不差的落入腦中。
梁言清楚看到,某棵大樹之後,一個高大青年正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裡,目漏警惕之色的盯著自己。此人正是陳充其哥,陳虎!
原來陳充胃口不小,早就打算著先夥同唐燕,徐坤算計梁言,最後再和他堂兄陳虎來個黃雀在後,把唐燕,徐坤也除了。
奈何陳虎生性謹慎,他有練氣三層的修為,卻並沒有急著出手,而是暗中觀察起來。後來看梁言神通古怪,暗道即便自己出手也無必勝把握,便打定了注意出手偷襲。
陳虎本來就親情淡薄,眼見堂弟喪命仍然無動於衷,反倒是乘梁言剛剛擊殺強敵,心神最為鬆懈的時候雷霆出手,一舉重傷梁言。
“這小子肉身強悍,應是個體修無疑,我不宜與他正麵硬撼。”
“他中了我強化過的冰錐術,現在應該寒毒透體,我隻要躲在暗中,不給他打坐調息的機會,等他力竭之時再給其致命一擊!嘿嘿,到時候這些人的儲物袋就都是我的了。”
陳虎正美滋滋的謀劃著,忽然眼光一瞥,發現梁言腳底一蹬,大踏步向他衝來。
“遭了!莫非這小子竟能看穿我的藏身之處!”
梁言速度極快,還不等他細想,已經衝到3丈之內,陳虎心中大駭,手上飛快掐訣,噗噗,兩根冰柱迅速凝結,朝著梁言飛快射去。
同時施展2個冰錐術,陳虎臉色蒼白,但他仍不敢大意,飄身向後退去。
梁言不閃不避,迎著兩根冰錐直衝而來,隻微微側身避過要害,噗嗤,噗嗤!身上又中兩根冰錐,梁言咬牙強忍,馬步弓背,左手搭在右手臂上,右手向前全力一拳搗出,正是“一拳相”。
“這小子難道瘋了嗎?”陳虎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急忙掐訣又射出一根冰錐,同時在身前凝起一塊冰晶。隨後拳風呼嘯而來,冰錐冰晶如同紙糊一樣全都化為冰屑,拳頭餘勢絲毫不減,徑直轟在陳充胸口,將其師門所贈的護身內甲也擊的粉碎,從前胸進,後胸出,陳虎兩眼圓瞪,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實眾生皆道:“相由心生”。到了老和尚這裡偏偏反了過來,梁言本是個謹慎之人,輕易不與人拚命。可使出“一拳相”對敵的瞬間,居然身心都被這法相所影響,無端生出一種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氣概出來。隻覺天下再大,也抵不過這右手一拳,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陳虎已經斃命。
梁言長出一口氣,盤腿坐下,暗暗運轉無名口訣,驅逐體內寒毒。
此時正值深夜,天空漆黑如墨,連星星也未見幾顆。對於梁言來說,這一晚太過漫長,自從跟隨老和尚學藝以來,從未和修仙者交過手,沒想到第一次便被三人圍攻,之後更遭人偷襲,可謂步步驚心,饒是梁言少年老成,此時也不禁一陣後怕。
“此處雖然深山老林,可今晚有許多人來參加拍賣會。剛剛大戰一場,就怕引來其他有心之人,我還是及早離開。”想到這裡,梁言隻匆匆壓製住身上傷勢,便起身將眾人的儲物袋收走,然後朝小鎮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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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小鎮上,飄雲客棧內,典雅的過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一間客房前停下,緊接著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滿臉血跡,神色疲憊。
此人正是梁言,他剛從惡戰中脫身,一路上擔驚受怕。此刻推開房門,見到屋內一個枯槁老僧,正盤膝坐在昏黃的油燈旁邊,目露關切之色的望著他。
直到此時,梁言緊繃的心神才放鬆下來,不禁湧起一股劫後餘生之感。
“好孩子,你過來。”
“恩。”梁言依言走到他身前。
老和尚抬手在空中畫了個圓,然後單手掐訣一引,就憑空浮現出一朵金色蓮花,蓮葉輕舒,透著一股勃勃生氣,之後丟溜溜一轉,隨著老和尚手勢飄入梁言體內。
蓮花入體,梁言隻覺得一陣撕裂血肉的疼痛遍布全身,同時全身傷勢,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起來。
梁言疼的倒吸一口涼氣,衝老僧齜牙咧嘴道:“老和尚你這是在救人麼,怎麼跟殺豬一樣。”話一出口便覺不妥,自己今天真是糊塗了,怎麼連著自己一塊罵了。
老和尚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智,猜到他今晚必定經曆了一場惡戰。
“殺了幾人?”
梁言一愣,回答道:“四人。”
“該殺嗎?”
“該殺!”梁言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出乎意料,老和尚今日沒有說教,反而沉默的點了點頭。
梁言一時摸不準他的意圖,也沒有開口。油燈搖曳,昏黃的客房內,一老一少兩人忽然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老和尚終於打破沉默,看著梁言,緩緩說道: